天色漸漸黑了,靈堂裏一直點著的白色燭火此刻漸漸亮了起來。夜風吹了進來,林立的喪棒紙紮垂花刷刷響,雪白的靈堂裏雖然站滿了人,但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竟然安靜的好像空無一人一般。裏正的兒孫們跪在靈前,全都低著頭小聲哭泣。眾人被那一陣風吹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膽小得已經捂上了眼睛,幾個膽大的也隻敢把頭轉向屋門外,看向院子裏。就連縣令和跟死人經常打交道得仵作也被那夜風吹得心裏打著哆嗦。
不知誰說了一句:“這風,莫不是陰風吧!”
這句話已經讓幾個膽小的,嚇破了膽,“媽呀!”叫了一聲便衝了出去。
此時,潘家珍趁著眾人不備,踩著凳子,爬上未上漆的棺木邊,探著小身子努力往裏看。因為太渴望看到裏麵的人,她的小腳已經離開了板凳。棺木中躺著的是最寵她愛她的爺爺,她要看看爺爺,叫爺爺起來。因為棺木前圍了不少花圈,潘家珍的這些舉動竟然沒有一人看見。
又一陣夜風吹進來,眾人隻聽見,棺木哪裏傳來“咕咚”一聲。站在門口較近處的人已經撒腿就跑:“呀,鬼呀!”之後靈堂裏站著的人都跑了大半,隻剩下裏正的兒孫。
棺木裏傳來潘家珍稚嫩的聲音:“爺爺醒啦!”
聽見女兒的聲音,裏正的小兒媳最後吊著的一點勇氣也嚇沒了,叫了一聲:“小珍!”,人就這麼昏了過去。那坐著的縣令和站在旁邊的仵作也已經嚇傻了,像木樁一樣杵在那裏。
方筱悅和安如琴知道裏正應該是真的醒了,便一起繞過花圈走到棺材前。看見裏正果然已經從棺材中坐了起來。
“大叔,感覺如何?”方筱悅關切得問道。
“咳咳咳……”潘裏正咳了好幾聲,似乎嗓子裏積了很多痰,清了好半天嗓子,才舒了一口氣,“還好!”
可當他看到安如琴時,臉上露出驚恐得表情:“她,她……她要殺我!”
這句話讓方筱悅也嚇了一跳,怎麼回事?大叔醒來指認的人怎麼會是安如琴。
“誰,是誰要殺你!”縣太爺此刻回過神來,也奔到了後麵棺木邊,一眼就看到裏正還指著安如琴的手,“妖女,看你還有什麼話講,現在死者都已經親自指認你是凶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可能!大叔,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是我救了你,我怎麼會殺你呢?”安如琴一向平靜如水的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了。
“把她帶下去,關進大牢!”
安如琴陷入沉思之中,任憑衙役將她五花大綁,也不做反抗,等被帶到門口時,她突然回頭告訴方筱悅:“慕容雪,一定是慕容雪,凶手今天不會來了,她隻有她能解我毒,你要小心!”
方筱悅眼看著安如琴就要被帶走,也顧不得許多,拿出萬俟燁寫來的信說:“慢著,我這有康王殿下的親筆信,請縣太爺看完之後再做定奪!”
縣令一聽是康王的親筆信,立刻叫停,接過書信認真看了起來。
趁著縣令看信的期間,方筱悅走到安如琴麵前,焦急的問道:“你昨天不是說沒人能解你的毒嗎?怎麼又冒出個慕容雪?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