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筱悅心血來潮,要帶著孩子們去野外寫生。寫不寫生不是最重要的事,最主要的是要帶著孩子去踏春。她做了些冷食,帶上了錦紙做的野餐墊,還有漁網編出來得吊床,以及從萬俟燁那要來得行軍帳。浩浩蕩蕩的推著寶哥兒,帶著孩子們出遊了!
大概北地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萬俟燁不放心便讓兩個侍衛跟著出來做起王妃的保鏢。方筱悅雖然覺得隊伍裏跟著兩個拿著紅纓槍的士兵有些不倫不類,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如果不讓跟,估計她的計劃就要全泡湯。
萬物複蘇時,的確最讓人心生愉悅。孩子們到了田埂上便撒歡的你追我趕起來,就連坐在小車裏的寶哥兒也坐不住,一直在小車裏上躥下跳,好幾次一隻小腿都已經越獄成功的站到了車外。寫生自然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名詞,方筱悅便沒再管孩子們,就讓他們在這野地裏自由自在的玩耍好了。
方筱悅眯著眼睛抱著寶哥兒,兩人一起躺在吊床上,吊床晃晃悠悠的,在和煦的春風裏愜意的蕩著。讓方筱悅想到《閣樓上的光》裏那首可愛的小詩:
“奶奶送來了吊床,
老天公公送來了清風揚。
我想舒舒服服躺在吊床——
現在,誰去吧樹挪過來?”
當時她在書店裏選書,隨手翻到這一頁,這首詩就讓她心生歡喜,便讓她毫不猶豫的買下了這本書。她愛逛書店,隻是這些年碰到的好書越來越少,便成了圖書館的常客,讀到喜歡的書,才會再去書店或者網上買回來收藏。她愛書,並且有收藏的喜好,她曾經跟父母說過,她自己家裏的客廳不會有電視,她會把客廳改成書房、客廳、咖啡廳為一體的客廳。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有些激動,將來她可以將這樣的圖書館開到她的家裏,她的幼兒園,她的學校裏,讓這些美好的東西都能在大秦生根發芽開花。
那藍天白雲下的陽光,照在身上,隻覺得每一寸皮膚都被漸漸曬熱了,臉上甚至有了蒸騰之意,這樣的陽光越曬越讓人身體倦怠,好想就在這春日下睡上一覺。吊床搖晃著,寶哥兒躺在娘親香軟的身上早已進入了夢想。方筱悅看著田埂上玩得正歡的孩子們,也更愛這春回大地的景色。
如此和諧其樂融融的春遊,誰都沒想到在他們返回時,隊尾多了兩個臉生的人。那兩人遠遠的跟著,並沒有讓他們心生警惕,還以為隻是路人。萬俟燁的侍衛警惕性高一點,也隻是嗬斥了那兩人,之後便沒再過問。那兩人尾隨方筱悅一行人至孤獨園後,便消失不見了。
方筱悅聽到侍衛得嗬斥後,心裏也有些擔心,但接下來幾日並沒什麼異常發生,也就漸漸沒再放心上。隻是突然有一天,孤獨園的門口,多了幾個討飯的乞丐,讓方筱悅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這些人說是從漠河一路逃荒而來,到這裏已經餓了兩天了。方筱悅跟他們幾人遞了幾個窩窩頭,那幾人滿口感謝的離開,方筱悅卻從他們微斜的嘴角看出對這幾個窩頭的輕蔑。當天下午便在孤獨園不遠處看見了那幾個上午送給乞丐的窩頭。這些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乞丐,也肯定沒餓上兩天,這裏肯定有詐。
之後便囑咐了玲瓏,這幾天睡覺警醒點,恐怕有壞人盯上他們了。她不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但是顯然上午的那幾個乞丐是來踩點。她也不知道這些人是衝著誰來的,黑水山幾個兄弟並不曾住這裏,這些人不是衝著萬俟燁就是衝著她。
玲瓏很緊張,聽方筱悅說完之後,便一直惴惴不安,忍不住跟方筱悅說道:“小姐,這些人到底是誰啊,他們晚上會不會回來,會不會再……”
“噓!你別害怕,大不了咱們今晚別睡覺,好好聽著外麵的動靜。我估計不是今晚就是明晚,這些人肯定要開始行動了!”從春遊那日之後,有好幾天沒任何動靜,顯然這些人在商量如何行事,而今天上午突然上門來要飯,就是在確認裏麵的人。
“小姐!要不要告訴王爺?”
“先不用跟他講,他這幾天正查到緊要關頭,而且孤獨園的新址馬上就要建好了,他最近這段時間太忙了,不用讓他太過分心。”
北地這邊的人蓋新房子都會選在開春之後,隻要整天整夜的溫度俱在零度以上,便可以開始動工。孤獨園因為有康王直接指揮,南溪鎮的人也很樂意幫助這些孩子和老人,早就忙乎起來,人多,效率也高,十幾天就初見規模。
入夜,方筱悅一直沒敢睡。大概醜時剛過,孤獨園外果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