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筱悅說道。
這種回答真是幹脆利索。
“不知是哪一家?”秦簡書帶著幾分好奇問道,“秦某也是從帝都來的。”
“平常人家,不足掛齒。”方筱悅說道。
秦某也不以為意,笑了笑。
“這到底天晚了,又是女子家,驛丞方才收拾出一間房,姑娘不如且去歇息吧。”他誠懇說道。
“多謝大人。隻是不用了。驛站已經為我們留了房間”方筱悅說道。
秦簡書點了點頭,拱手施禮說道:“那就不耽誤姑娘歇息了。”
驛站裏已經收拾好了上房。秦簡書洗漱一身風塵,卻洗不去麵上的疲憊。
“大人,茶。”親隨說道,遞來一碗茶,“飯菜也做好送來了。”
秦簡書看了眼幾案上擺著的飯菜,搖搖頭沒有胃口,麵色陰沉的接過茶碗。
“問出來了嗎?”他問道。
親隨搖頭。
“那幾人一口咬定是為了孝敬大人。並無其他私心,更沒有人指使。”他說道。
秦簡書冷笑一聲。
“孝敬?”他說道,將手中茶碗重重的撂在幾案上,“以為本官是傻子。看不出他們的心思的嗎?他們的心思,就差大聲的喊出來了!”
一句話喊出來,心中的怒意再難掩,起身踱步。
“深更半夜驅趕民眾,這是對我的孝敬?這是把本官架到火上烤!”
“……如果這件事得逞。看著吧,不到天明,附近官員彈劾奏折就能雪片般的飛向京城!不待本官走進北地府,禦史台就能把本官押解回京!”
“……他們小兵小吏,到時候一推幹淨。挨些訓斥,天塌下來由我這個上官頂著!”他說道,越說越生氣。
“這種把戲,以為本官沒見過嗎?當初廖昌奉命去查江州鹽稅,結果人剛到江州,下雪天吃了頓飯,就被當地官員彈劾擾民,直接綁回了京城,鹽稅沒查到,反倒自己被查個底朝天,從禦史台趕到涼州去,是因為什麼?”
“……不就是吃飯的時候讚了一句雪景甚美,隻是茅草屋略煞風景,結果就被人借口驅趕民眾拆掉了草屋,他們是為了孝敬嗎?他們是為了借刀殺人!知道廖昌沒別的毛病,就是一個窮酸文人愛得瑟!”
親隨跟隨其後,一麵低聲急急的勸著大人息怒。
“我說這北地轉運司怎麼這麼好心,派了人親自來接。”秦簡書說道這裏又是連連冷笑,“真是玩的好把戲!還竟然跟禁衛軍的人勾連!”
“大人,這門差事著實不好幹,怪不得別的人都推脫不來……”親隨歎氣說道。
轉運司掌握錢糧,乃是油水最大的部門,這一動不知道要壞了多少人的利益,明裏暗裏多少人盯著紅了眼等著對付你。
“為國豈能惜身。”秦簡書肅容說道,“這些把戲就能嚇到本官了嗎?也要多謝他們給本官提個醒!”
親隨點點頭,又帶著幾分慶幸。
“虧的是那位姑娘路見不平,要不然大人這次真難收場了。”他說道。
秦簡書點點頭,帶著幾分心有餘悸。
如果當時真的沒有人出麵,縱然他趕到阻止也難以收拾局麵了,明知被人捅一刀子,卻一點辦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