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離開之後,無論是定遠縣縣令溫大人,還是清州知府楊大人,亦或者鄉紳名仕前來,陳氏一婦道人家均無心應付,米小勇心知母親痛苦,默默的扛下了這個家的重擔,所謂來者是客,更何況這些人的身份均不是他們平頭老百姓能夠得罪的起的,小勇自是作為家中的唯一男丁逐一應對,不凡的談吐外加進退有度的氣度,自是給這些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其兄自有其妹,米小米這般的優秀,米小勇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將來也必是人中能者,既是讀書人,仕途這條路怕是會順風順水,未來,不可限量啊!
他們家因為小米的付出一下子聞名全縣,自然也讓米家村這個地方一下子火了起來,人們站在村子裏仰望山那頭的時候,對那個曾經對他們米家村貴人非打則罵的米家長房,便益發的厭惡起來。
而之所以有這麼大的轉變,還是因為米小米治理疫症的傳聞,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年僅九歲的小女娃竟然會有這麼強大的能力,疫症啊,若是沒有他,他們還能存活於世嗎?
繼而,對陳氏一家自是由內而外的尊敬起來。
畢竟是朝廷賜的宅子,還是在定遠縣城,雖說他們無心搬家,但不得不為米小勇的前途做著想,一翻商量之後,家裏的一切托付給了王家父子,米小勇帶著陳氏、秦氏以及文氏、韓燕、張王李趙駕著馬車,於文德三十八年九月舉家搬遷至定遠縣城。
因是朝廷欽此,自然掛上了他們家的姓氏,米宅,五進的大宅格外氣派,住著這樣的房子,陳氏並不開心,若不是恢複清明眼睛的秦氏整日開導她,怕是難逃抑鬱。
妹妹的離開讓米小勇一下子成熟了許多,他化悲痛為動力,在隨後的四年間從童生到秀才,從秀才到舉人,一路過關斬將,好不威風。
為了培養他,秦氏也是操碎了心,讓明揚從京城專門派遣四名最優秀的武師,閑暇時刻專門教授他武藝,另有明揚手下的門客,專門前來教授他為官之道,分析他的前程,當朝政治格局,總而言之,米小勇,噢,不對,自打中了童生之後,他的名字便改為了米勇,小勇成了他的小名,既然要從政,自是不能再用那般俗氣的名諱。
那本《無上真經》小勇一直潛心修煉,武功造詣在四名武師的指導下也是飛速見長,漸漸的,一個想法在他腦中成型,當他將這個想法告訴那些門客,而那些門客又轉述給明揚時,明揚對他的決定甚為讚賞,並親自寫了一封信,接到信後,米勇鬆了口氣,似乎一下子釋然了許多。
為了開闊自己的眼界,米勇安排好一切之後準備離家遠遊,臨行前一晚,他跪在陳氏、秦氏麵前立下誓言,他定會在明年秋闈中奪得頭名狀元,重重的磕下三個響頭之後,於當晚便離家而去,陳氏望著他的背影,泣不成聲……
“小姐,飯菜好了,可以用膳了。”當丁香的聲音在客廳響起的時候,小米猛地醒過了神兒,她胡亂抹了把不知何時已經被淚水打濕了的臉,整理好儀容,方才走出了屏風。
丁香見她眼睛通紅,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默默的歎了口氣,這些年,小姐每次想到家裏,都會哭上一會兒,總會埋怨自己的不孝,她有幾次路家門卻不敢入,不是她狠心,而是她害怕自己的突然出現會打擾了他們的寧靜生活,畢竟在他們的腦海裏,她已死去多年,所以她隻能這樣自我折磨著,有時候丁香很是想不明白,如若家人知道她還活著,不是更開心嗎?
受剛剛的情緒波動,米兒有些食不知味,丁香見狀,忍不住開口勸道:“小姐,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要對自己以及您的家人這般狠心,但我還是覺得,倘若他們如果知道您還活著,那必然是高興還來不及啊,失而複得的心情,我們每個人都能體會的到,您……”
米兒突然抬起手來,朝她露出一絲苦澀的笑:“你不懂的,沒事了,來,你們也坐下,時間不早了,用完膳還要去查賬。”她怎麼能去告訴她們,她之所以這般的自責,是因為她欺騙了自己的家人嗎?這種負罪感已經整整折磨了她五年之久,無論白霧、白芷、白龍,怎麼相勸,她也過不去自己這個坎兒,尤其是當他們這些年的消息源源不斷的擺放在她的書房的桌案上時,她幾次痛苦之下抽了自己幾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