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邢西陽一家既然能活著走出米家村,那麼米家村發生的一切,他定然是知道的,所以,擒賊先擒王,抓住了源頭,才有可能抽絲剝繭,找到他想知道的線索。
可,他到底還是低估了對手的實力,不管是邢西陽,還是米勇,都不是容易對付的,邢西陽那裏不容易攻破,他早已有心理準備,畢竟,對方是西陽大軍的將軍,可這米勇,區區一個武狀元,竟然能躲得過他安排的數次暗殺,這,就不太正常了吧?
他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在京城,根本沒有任何的根基可言,那麼,他又是憑什麼躲過一次又一次的暗殺呢?
米原風很愁苦,他發現,事情的發展越來越難以控製,這邢西陽、米勇不好對付也就罷了,可這米小米,什麼時候又和北原大軍的黑子扯上了關係?每日形影不離也就罷了,這丫頭甚至還整日整日的待在營地裏,他的人,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難道,他們這一家子就沒有弱點?
他不信,他一定要拿下這一家子,他們一個也別想活,因為,一旦他鬆口,將來等待他的,將會是更加慘烈的反攻,所以,他一點也不能鬆懈。
雖然他手中有調集侯府所有力量的令牌,可有些力量,卻也必須知會那些老家夥,否則,一旦鬧開,他將來也是麻煩,怎麼辦?怎麼辦呢?
隻要一想到前方困難重重,米原風就一臉的暴躁,爹爹靠不住,老大老二也幫不上忙,連唯一的妹妹,也整日流連於各種貴族場合,現在這個家,都隻是他一個人再支撐著,即便米原風再厲害,再強勢,這麼多年的辛勞,也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他甚至不知道,一旦他公開秘密,他那些不靠譜的家人會不會讓他們死的更加徹底,所以他不敢,也不能將秘密公開。
這也就意味著,未來,他還要承擔更多的艱難險阻,這樣的重壓力之下,米原風痛苦的將手插入到他的墨發中,將頭埋首在自己的雙膝間,久久不願抬起頭來麵對這個,在他看來,極為不公的世界。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的命運一定要掌握在別人的身上?如果能夠選擇出身,誰願意假冒別人?米王氏,這個蠢笨如豬的死老太婆,等他解決完這邊的事,一定要將她千刀外剮方能泄他心頭隻恨,如若不是他,他何至於這般的被動?
可惡!
米原風一拳頭砸在堅硬的地板上,目赤欲裂的眼底,絲絲紅痕,看的人觸目驚心!
想到接下來春年一過,接踵而至的三四樁婚事,米原風覺得自己的腦袋就要爆炸了,這麼多年了,他從未覺得像現在這般的絕望過,怎麼辦?他到底應該怎麼辦?
李源看著這樣痛苦的米原風,說不心疼,那是假的,作為他娘親陪嫁的老人,他是除了侯爺之外,唯一的知情者,而也隻有他明白他家少爺的痛苦,即便少爺的身份是假的,可,他卻是夫人如假包換的至親血脈,就憑這個,他也必須一幫到底,盡管這是個錯誤的開始,可是他,根本就沒有選擇!
“少爺,您不能再這樣硬抗下去了,再這麼下去,您就算不是過度勞累,也會露出破綻,到了那個時候,可是會鬧到滿盤皆輸的地步啊!”
李源苦口婆心的勸說,讓米原風一臉絕望的抬起頭:“李叔,你難道就不恨我嗎?當年若不是我任性,又怎會將您扁到定遠縣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少爺,您怎麼又提這件事了?這不已經是過去式了?還提這個做什麼?咱們要朝前看啊,現在,首要的任務是,將這件事告知您的外祖父啊,您一個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再這般下去,您會崩潰的,崩潰的啊!”
“外祖父?嗬嗬,李叔,您難道不知道,自打我娘死了之後,外祖父一家,就斷了與我們的聯係嗎?”
“可如今都火燒眉毛了,那些所謂的成見,早就該放下了不是嗎?您可是他們最愛嫡女的唯一子嗣啊,以老國公對夫人的關愛程度,是絕對不會至您於危險不顧的!”
“李叔,話是這麼說,可,可我們如今要做的事,那可是誅九族的,一個弄不好,說不定還會連累外祖家,外祖家不知道也就罷了,如果他們知道了,將來豈不是……不,我不能這麼做,我爹爹已經對不起他們了,我若是再連累他們,我將來還要怎麼麵對我娘親,不,不行,再想想,再想想,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一定!”
“將軍,將軍,好事,好事啊將軍!”正在帳篷裏與北原來的副將談話的黑子,聽到此次被派放到小嶺鎮的穆仁火急火燎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不由蹙了眉,那副將也停止了彙報,轉身看向聲音來源處,果然,下一秒,一道身影就飛也似的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