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米嬈不由皺了眉,不是她硬逼著她接受她的歉意,也不是她在這裏仗勢欺人,實在是她有些拿不準靈月的脾氣,這宮中本就人多嘴雜,晚宴還沒到之前,她不能讓她毀了自個兒,否則今天晚上如何能夠接受冊封,繼而賜婚?所以,她必須要出麵,隻是她沒想到,錢靜琪也是個不好想與的,瞧這暴脾氣,連她都有些吃不消了。
月奴自然瞧出了米嬈的為難,她扯了扯她的衣袖,想要上前,不就是道歉嘛,有什麼不可以的?她臉皮厚,道就道咯!
其他夫人小姐見狀,不想惹事的,那是帶著自己的女兒有多遠走多遠,想要看熱鬧的,嫌這事鬧的不夠大的,則在旁邊煽風點火,火上澆油,這當中,尤為這個孫雅琳蹦的歡。
“米姑娘,雖說這靈姑娘是你的表姐,可到底身份不夠,依著剛剛那翻話,錢姑娘隻要求她道個歉,似乎並不為過,更何況,這件事本身就不再與你,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倒是不如就讓靈姑娘出來表達個歉意就行了!”
米嬈嗤笑一聲,清眸冰冰涼涼的看向錢靜琪:“隻是道個歉?”
“自然!”錢靜琪被米嬈這般一看,沒由得心裏一陣發虛,尤其是她發現米嬈看似嬌柔,實則卻不容她小覷,單是那輕飄飄的一個眼神,就能讓她頭皮發麻。
“好,既然錢姑娘如此大方,那我也不好阻攔,表姐,您這就向她致個歉吧,剛剛到底是我們言語過於激烈了,有錯能改善莫大焉,相信錢姑娘大人有大量,定然不會與表姐您計較的。”
這麼一大頂高帽扣下來,錢靜琪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是冷笑一聲,以為這樣就行了?米嬈,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就在靈月向前一步,準備朝錢靜琪鞠躬表達自己的歉意時,錢靜琪卻突然開口:“依著我從一品大員嫡女的身份,你這個無名小卒,是不是應該跪下向我磕頭致歉呢?”
靈月微微一愣,抬頭看向她,錢靜琪驕傲的抬了抬下巴,眉角眼梢,皆是嘲弄鄙夷之色。
米嬈雙眸陡然幽暗,靜靜的立在那裏,紅唇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個女人,還真是對得起她的身份啊!
“從一品大員的嫡女?嘖嘖,還真是呢!”靈月冷笑一聲,嘲弄的勾唇,就在錢靜琪眸光一變,準備上前質問她時,靈月卻突然換上一張泫然欲泣的臉,淒淒婉婉的‘噗通’一聲,跪在了錢靜琪的麵前,眸光含淚,可憐兮兮的朝她扣了三個響頭:“錢姑娘對不起,民女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錢姑娘,求錢姑娘責罰,民女絕對沒有半分的怨言。”
靈月的陡然變化,不但錢靜琪很是詫異,便是連米嬈也有了短暫的怔楞,但一想到靈月的本事,她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了一抹暗芒,這丫頭,不會是趁機做了什麼吧?
果然,下一秒,靈月看錢靜琪沒有什麼反應,就跪著上前,突然抱著她的腿,大聲的哭嚷著:“錢姑娘,民女錯了,民女不該說那些不敬之語,求錢姑娘繞了我吧,饒了我吧!”說著又是劈裏啪啦的磕了幾個頭。
米兒見狀,嘴角使勁的抽了抽,艾瑪,她從來沒發現,原來靈月也可以如此的……能屈能伸啊,就是不知道,她這玩兒的是什麼把戲?
她絕不會認為月奴是那種會隨意與人道歉的人,尤其是眼前的這個女人,還是錢靜琪這麼個刁蠻的貨色,讓她舍了臉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她磕頭祈求原諒,這本身就是對她,對月奴極大的侮辱,這個女人但凡聰明著點,就不會這麼做,可偏偏,她做了,而且,還得意洋洋的朝她抬了抬下巴,示威性十足。
若是錢靜琪不懂事的話,她們也不會與她計較那麼多,可,明明錢夫人就在身邊,卻沒有阻止自己女兒的意思,由此可見,她的心裏對她還是懷恨在心的,既然如此,不管月奴要做什麼,她也沒必要攔著她。
月奴委委屈屈的跪在那裏,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看得人好生心疼,可錢靜琪呢,卻傲慢鄙夷的斜睨著她:“現在知道得罪本姑娘的下場了?”
月奴抬著淚痕斑斑的臉,麵色有些發白,嘴唇有些抖,眼底充滿了憋屈與不甘,這樣的表情,落在錢靜琪的眼裏,那是越發的得意了,卻從來沒想過,這一切都是月奴故意流露出來的表情。
大抵是月奴的容貌加之身份讓這些個女人被嫉妒蒙蔽了雙眼,全場之中無論是小姐還是夫人,竟然沒有人覺察出不對勁,都以看好戲的心態對待這件事,這香風襲人的禦花園裏,大概就隻有月奴與米嬈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