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會看到她抓狂崩潰一麵的侍女們,在看到不哭不鬧,隻是就那般靜靜的坐著的四公主時,還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紛紛瞪大眼睛,不知作何反應。
也行而,這位公主沒有讓他們等太久,便抬起那張蒼白到無血色的臉,淡淡的問道:“我娘現在在哪裏?”
早先服侍公主的人早已經被斬立決,這一點,身為皇室公主的她再清楚不過,所以,她沒有去糾結為什麼自己的貼身丫鬟和嬤嬤不在,反而沉靜的問出了皇考昭儀的位置。
“回公主的話,李氏已經被遣送到了白雲庵,太後也已經褫奪了她的封號,連帶著您的外家,均已被流放。”
聽言,平陽的唇角牽出一絲嘲弄的笑:“那本宮呢,是什麼下場,你們直言就好。”
幾位侍女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下嘲弄,麵上卻不動聲色的道:“回公主的話,您的封號還在,但同樣也要被遣送到白雲庵,皇上已經下旨,撕毀了您與駙馬的婚約,從此您二人再無任何的關係。等您的身體好之後,就要啟程。”
“寧嬤嬤她們呢?”對於這個答案,平陽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在一瞬之間緊緊的揪在了一起。
事實上,早在她醒來之後,就陷入了沉思,在這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裏,她基本上已經將前因後果捋順了,雖然她下意識的抗拒這個事實,可在這些宮女們的話音中,她才徹底的明白,她完了,徹底的完了。
“寧嬤嬤並沒有跟您一起回來,奴婢也不清楚她在哪裏,倒是其他人,您恐怕,這輩子也見不到她們了。”
這輩子,好遙遠,卻又好真實,這是變相的告訴她,她們已經死了嗎?嗬嗬嗬,平陽啊平陽,沒想到你驕傲一世,最後竟然會是以這樣悲劇的結局收場。
白雲庵嗎?
平陽低下頭,掩蓋在睫毛下的雙眼流露出深不見底的寒光,她的好皇兄,這是要將她往絕路上逼啊,嗯?
“對了公主,皇上口諭,您現在已經沒有自戕的權利,如若您自裁而亡,李氏一族隨時麵臨斬立決,希望公主三思。”
這是連死的權利都沒有了?
皇兄這是什麼意思?是要讓她這輩子都老死在白雲庵嗎?
嗬嗬嗬嗬,平陽這一刻,就仿若有人掐住她的脖子一般,窒息到幾近絕望。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三天,三天就讓她嚐試到了地獄的滋味兒嗎?
平陽雙目無神的微微轉頭,看向窗外昏暗到幾近傍晚的天,光著腳走下了床,如幽靈般一步一步的移到了門前,望著淅淅瀝瀝正下個不停的天,眸底浮現一層讓人不寒而栗的霜色。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平陽蘇醒的消息就傳到了後宮,米嬈接到消息,第一時間就站了起來:“我去看看她。”
宋氏緊張的瞬間拉住她的手:“你去看她做什麼?下這麼大的雨,不許去。”
米嬈輕輕的拍了拍宋氏的手背:“娘,您身體還沒好,還不趕緊躺著,今天我若是不去,她明天就被送走了,哪裏還有什麼機會嘛,放心。”
宋氏還想說什麼,太後已經走了進來,對著米嬈道:“你先去吧,路上小心。”
“太後娘娘,您怎麼能讓她去給公主身上撒鹽呢,她人已經那樣了,夠可憐了,還是,算了吧?”
聽言,太後和米嬈同時朝她看過去,露出一絲非常鬱結的表情,看到這二人的表情,宋氏的心裏打了個突:“怎,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
太後重重的歎了口氣,“你有什麼錯?沒錯,錯的是我們,好了,莫要再糾結了,你這個菩薩心腸啊,隻怕這輩子也難有改進了,所以,你別指望我們會變成你,正因我們不是你,所以有些事,你還是莫要操心了。”
宋氏臉上一紅,這話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別扭呢,是嫌棄她太過善良了嗎?
米嬈也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對二人行禮之後,帶著她的梅蘭竹菊出了宮,看著她們離開,宋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太後:“這,我難道,做的不對嗎?”
太後見她無比糾結的模樣,也是鬱悶:“好妹妹,現在你呀,還是好好休養吧,其他的事你莫要去管了,一切有我們,放心,孩子們都大了,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不該做,倒是你,這次太危險了,若不是有米兒,隻怕,後果難以想象啊,你日後的任務就是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其他的,自有我們去操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