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把我擄來做什麼?”
“做什麼,小白臉,你難道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看樣子,你是一個剛出江湖的雛兒吧?”
“這裏是?……”練霓裳沒敢說出來,看他們一個個個凶神惡煞的,應該是宋江同誌的同行吧?
“這裏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清風寨,我們大寨主陸清風,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
練霓裳瞪大眼睛看著這個滿臉胡子的家夥,陸清風,她還真的沒有聽說過。
山賊們顯然不高興了,看她的打扮,應該是個江湖人,怎麼能不知道陸清風呢?
“小白臉,你從哪兒來?”
練霓裳一抬眼皮,淡淡道:“紫霞穀?”
眾人嚇了一跳,有個膽大的湊近前問道:“你是紫霞穀的人?”
“嗯。”
“那個莫不言是你什麼人?”
練霓裳知道這些人怕了,狡黠的笑了笑,“那個老頭子,勉強可以做我師父。”
眾賊人麵麵相覷,三天不開鍋,開鍋卻是一個惹不起的大腳蝦。
十幾個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了一會兒,還是那個胡子膽子大一些,輕蔑的冷著臉走過來說道:“你說你是紫霞穀的人,你有證據嗎?”
“證據?”練霓裳指了指桌上的包袱,“要證據還不簡單,你們隨便打開一個就知道了,不過我可警告你們,我現在是百毒不侵的身子,你們可不是,萬一中了毒,我可沒有解藥。”
眾人你推我,我推你,沒有一個敢上前打開包袱,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誰都可以惹,就是不能招惹紫霞穀的莫不言。
且不說莫不言高深莫測的武功,也不說他那正邪不分的性子,單是他製毒醫人的本事,在江湖上無人出其左右。
“你們現在把我放開,等會兒老頭子找來的時候,或許我還可以幫你們說說好話,否則,後果自負!”現在是練霓裳占了上風,她要趁熱打鐵,讓這些人先放開她,隻要行動自由了,才能有逃生的機會,自己是被蒙著布進來的,走了多遠,現在在什麼位置,她一無所知。
大寨主不在,軍師也不在,能做主的人一個沒有,他們這些小嘍羅可不敢隨意解開繩子,尤其是知道她是紫霞穀的人,更不敢解開了,萬一他要逃走了,莫不言召集江湖人滅掉他們怎麼辦?這個地方,可是他們花了幾十年時間才建成的,這麼隱蔽安全的地方,放眼大齊,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寨主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們深信不疑,這裏距離京城,隻有一天多的路程,到現在為止,他們做的案子,沒有一件失手的,全靠著大當家高深的武功和軍師精明的腦瓜子。
練霓裳見他們一個個麵色遲疑,咳了一聲,沉聲道:“再不解開,一會兒你們求著我我都不會讓你們解開了。剛哥,謙哥!”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謙哥,剛哥是誰?
不一會兒,剛哥撲棱著翅膀出現在窗口,“主人,謙哥沒義氣!”
“老頭子呢?”
“馬上就到,我飛得快,先到了。”
這下,眾人都相信了練霓裳的話,一個個雙腿隻打顫,聽到莫不言要來,有誰還能保持鎮定。
八哥不屑的哼道:“你們這些人,和謙哥真是有的一比!”
練霓裳哭笑不得,這種場合,它也不會忘記誇自己一下。
“本想著今日給大寨主一個驚喜,想不到沒打著狐狸,反惹一身騷,這下怎麼辦?”
“是你說要捉人的……”
“你不是也說同意嗎?”
這些人仿佛忘了練霓裳,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埋怨起來。
這間房子是土坯房,房頂覆蓋的是泥活的茅草,曾經的許麗麗,還是在內蒙旅遊的時候,才見過這種房子。
房間的光線有些陰暗,忽然,兩個身影擋在了門口,練霓裳抬了抬腦袋,眯了一會兒眼睛,方才看清楚眼前的兩個人。
一個人身材高大,古銅色的皮膚,刀劈斧鑿一般的五官,神情冷冽,氣度不凡,另一個人相對來說矮一些,斯文一些。
想必這兩個人就是山賊口中的大寨主和軍師了。
身材高大的人掃了一眼綁在柱子上練霓裳,冷聲道:“你們綁個女人來做什麼”
“女人!”山賊們的下巴險些掉到了地上。
他們的寨主也不知道是討厭女人還是疼惜女人,隻要看到有女人出現,一律放行,是以山賊們想女人了,隻能換身衣服到山下的妓院裏去找女人。
“他……他……他……是紫霞穀的人,他是莫不言的徒弟。”一個瘦小的山賊張口結舌的指著練霓裳,臉上冷汗直流。
陸清風似乎並不害怕紫霞穀三個字,坐到長條凳上,端起一杯也不知是誰喝剩的茶,一飲而盡,然後揮手道:“扔出去。”
軍師千山擺擺手,“慢著,你們先下去,我和寨主有事商量。”
眾山賊比兔子跑得還快,最後的那個,還點頭哈腰的關上了門。
“你不是一直想找鬼醫治療你的傷病嗎?現在他們既然送上門來了,那就讓她給看一下。”
陸清風眼皮都沒動一下,“千山,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紫霞穀裏除了莫不言,都是沒舌頭的人,你看看她像沒舌頭的人嗎?”
言下之意,他根本不相信練霓裳是紫霞穀的人。
千山一怔,似乎還真是這樣,而且,也沒有聽說過莫不言收什麼徒弟。
“軍師,你給她解開繩子,放她走吧。”
千山點點頭,上前給練霓裳解繩子,練霓裳活動活動已經麻得幾近沒有知覺的胳膊,瞟了一眼桌上的東西,有點不甘心的說道:“我的東西,是不是可以還我。”
陸清風一聲冷笑,“放了你的人已經不錯了,東西,是我們的了。”
練霓裳想想也是,自己有點得寸進尺了,這跟山賊哪有道理可講啊。
練霓裳推開門,八哥還在半空盤旋著,見她出來,俯衝到她的肩膀上,“主人,你沒事吧。”
“我沒事,走吧。”
千山站在門口看著她往外走,歎了口氣,“清風,你就不怕她會找官府告密嗎?”
“無所謂,反正我們也要離開了,通知弟兄們,我們今天就出發,去永嘉城。”
練霓裳沿著小路走了一段,發覺林木越來越深,林子裏還傳來寥人的鳥獸叫聲,
基本上已經看不到路了,練霓裳不敢肯定自己能否走出去,“剛哥,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飛來的。”
“笨蛋!”練霓裳無語了,和這個笨蛋真是沒有交集啊。
怪不得那個陸清風敢放自己離開,原來這裏根本就沒有路,能活著出去,已經不錯了。
“公子,你先別走……”
“笨蛋,她是女人……”
“姑娘,別走!”
練霓裳停住腳步,“你們寨主都答應放我走了,你們還想幹嘛?”
“姑娘,你聽我說。”
“姑娘,我們相信你是紫霞穀的人了,你能不能留下來?”
“姑娘,你救救我們寨主吧。”
練霓裳總算聽明白了,那個陸清風有頑疾,想找練霓裳醫治。
本來他們是不相信練霓裳是紫霞穀的人,後來軍師千山打開了他們的包袱,這才知道,原來練霓裳真是紫霞穀的人。
十幾個人把練霓裳團團圍住,就是想走也走不成啊。
“想要我救你們寨主,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姑娘,你說,莫說一個,十個百個我們也答應。”
眾人附和著點點頭,是啊,答應,肯定答應。
“你們去捉我的地方找一個老頭兒,把他帶到寨子裏去,就說練霓裳和剛哥在那裏等他,你們可千萬要客氣一點,他發起脾氣來,你們都會沒命的。”
山賊們分成兩撥,一撥人去找莫不言,幾個人帶著練霓裳回了山寨。
這次,他們帶著練霓裳到了一處石頭房子裏,這裏明顯的寬敞多了。
千山站在門口,拱手施禮道:“姑娘,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與我等計較。”
練霓裳揮揮手,她可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沒關係,陸寨主呢?”
“陸寨主就在裏麵,姑娘貴姓?”
“練霓裳。”
“練姑娘,裏麵請。”
練霓裳跟著千山走進去,陸清風已經躺在床上等著練霓裳診治。
千山低聲道:“練姑娘,我們寨主的雙腿被人用鋼釘釘過,另外還用火燙過,且還在水牢裏泡過長達一個月之久,現在一到陰雨天,他就無法行走。”
練霓裳心中一滯,這樣的酷刑,她也曾經曆過,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像她一樣悲慘的人,怪不得那人看起來冷冰冰的。
練霓裳走到床前,千山掀開被子,露出一雙千瘡百孔的雙腿,看的練霓裳都心驚肉跳起來。
她聯想到自己當初的際遇,如果沒有令狐淵,或許,自己早已命喪九泉。
練霓裳的心裏閃過一絲愧疚,令狐淵,對不起,在我沒有恢複記憶之前,我不會接受任何的感情。
“伸出手來。”
陸清風似是沒有聽到,冷冷的看了一眼練霓裳,練霓裳也沒多想,掀開被子,就把他的手拽出來了,一搭脈,練霓裳驚呼道:“是誰如此歹毒,給你下了十幾種毒藥,你的命還真大!”
千山和陸清風都已麵色通紅,尤其是陸清風,紅紅的臉膛,就像初升的日頭。
這個女人怎麼都不知道避諱一點,直接就掀被子……
練霓裳這才意識到自己大膽的行為讓他們二人尷尬了,故意沉著臉說道:“我的眼裏,隻有病人,沒有男女之分!”
“是,姑娘真是心地良善。”千山有些不自然的誇獎了一句練霓裳。
練霓裳的手一直搭在陸清風的脈上,她有些不明白,陸清風身上的毒不是一次下的,那個人每給他下一次毒,就給他解八九成,然後再下新的毒。
如此反複,十幾種餘毒便成了一種新的毒藥積蓄在他的身體裏。這個人的抗打擊能力還挺強,十幾種毒藥,居然沒有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