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令狐的身世(1 / 3)

兩人分開的一瞬間,練霓裳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颯風,晚上可以嗎?”

颯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捧住練霓裳的臉龐追問道:“娘子,你說的是真的嗎?”

練霓裳羞紅了臉,那句沒有經過大腦說出來的話,已經讓她羞得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了,颯風的追問,她怎麼可能作答。

練霓裳猛地推開颯風,跑出房門,颯風大笑著追了上去。

日頭西斜,三個人前往海港去接東萊。

七皇子一路上很安靜,因為颯風警告他,如果不聽話,就會讓奇人給他扔到海裏去。七皇子還是第一次到南海來,第一次見到大海,無邊無際的大海,著實讓他有些懼怕。

來到港口,七皇子有些膽怯了,他不敢上船,搖搖晃晃的大船,讓他有不安全的感覺,腳踏實地,才能令人心安。

練霓裳和颯風讓他在港口等候,二人攜手上了大船。

練霓裳喊了一嗓子,不見東萊回應,二人以為他在下麵,便向下走去。

轉了幾個艙房,也不見東萊的影子,練霓裳有些著慌了,但願東萊不會出什麼事吧?

二人重新上了甲板,颯風皺眉說道:“他不會是到海裏玩去了吧。”

練霓裳搖搖頭,應該不會,走的時候已經再三叮囑他,不要拋頭露麵,他不懂大齊的語言,除了自己,無人能與他交流。

港口上船隻眾多,他不會不聽練霓裳的話跑到海裏去玩,東萊,是一個很守信的人。

練霓裳有種不祥的預感,東萊出事了。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還是不見東萊。

嗖的一聲,不知從哪兒射來一支利箭,穩穩地釘在了桅杆上。

颯風縱起身形,拔下利箭,箭上裹著一張白色的長絹,颯風打開來,練霓裳狐疑道:“颯風,你能看見嗎?”

“能看到,我身上有虎威之寶,夜間視物很清楚。”

“上麵寫的什麼?”

“令狐淵寫來的,東萊在他手上,如果想要看到東萊,必須拿你作交換,否則東萊性命難保。”

練霓裳勃然大怒,令狐淵在她心中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難道,強迫就可以得到她嗎?縱然她去了,也不會再給令狐淵機會。

練霓裳的心情跌落到了穀底,令狐淵一定是早就有所準備了,他在南海城經營數年,根基之深厚,遠非颯風可比,說不定,這一帶的漁船都是令狐淵的眼線。

練霓裳深吸一口氣,鎮定心神,咬牙道:“我去,颯風,在哪裏見麵?”

“珍珠島。”

“珍珠島在哪兒?”

“就是南海城產珍珠的地方。”

“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颯風搖搖頭,沉聲道:“娘子,不必急在一時,相信我,我一定會把東萊安全救出來,而且,我不會讓你去冒險,我什麼都可以承受,就是不能承受再失去你的痛苦。”

練霓裳心頭一澀,幾乎被逼出了眼淚,颯風對她深情若此,夫複何求。

練霓裳撲在颯風的懷裏,緊緊環住他,哽咽道:“颯風,我一定要跟你去,有你在,我不會有事,相信我,現在我的心裏隻有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颯風方寸大亂,他一直不敢奢望娘子會對他全心全意,如今聽到這席話,真是喜從天降。

如果不是因為東萊失蹤,颯風一定會大笑不止。

兩人下了船,七皇子一路上聒噪不止,恨恨道颯風騙他。

颯風和練霓裳心情沉重,那裏有心情聽他說話,颯風幹脆加快腳步,躲開七皇子。

三人回到衙門。

吳青最先看到颯風和練霓裳的表情不對。

待颯風召集眾人,把事情一說,眾人立即不約而同得起身,要隨同颯風去珍珠島。

練霓裳搖搖頭,沉著道:“諸位,聽我說,令狐淵的目標是我,南海城不能因為一個東萊亂了陣腳,如果此時我們全體出動,海盜和倭寇前來襲擊,我們豈不正中敵人的計謀,所以,我想還是讓颯風,裴寧和我三人同去,到時候,人少,才可以隨機應變。”

颯風此時對裴寧以全無芥蒂,娘子的心已經不在他的身上,就算是一起去,也不過是看中了裴寧的功夫。

吳青點點頭,第一個表示同意。

吳青同意,別人自然也就不再反對,隻有莫不言哼了一聲,表示反對。

莫不言的善良隻對練霓裳一個人,他隻擔心練霓裳會不會有危險,如果令狐淵對練霓裳做出什麼事情,莫不言一定會對令狐淵實行毀滅性的報複,他自認是有這個能力的。

南海城走了裴寧和颯風,吳青和莫不言絕對是要留守的,練霓裳隻好把他拉到一旁,把自己的計劃詳細告訴他,莫不言這才放下心來。

莫不言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低聲道:“丫頭,這裏麵是我養了五十年的金絲蠱,關鍵時刻,你就把它放了,令狐淵如果中了金絲蠱,必得來找我。”

練霓裳和他共處三年,自然知道金絲蠱的厲害,即便是練霓裳,他也從不給看一眼的,現在,莫不言卻毫不猶豫的把金絲蠱交給了她,足見莫不言對練霓裳是如何的關切。

草草吃了一些飯菜,眾人把他們三人送到海港,三人隻是駕了一艘稍大一點的無蓬漁船,便向珍珠島進發了。

颯風現在對南海城以及附近島嶼已經非常熟悉了,珍珠島,就在南海城不到八十海裏的地方,島上就是名聞天下的南海珍珠產地,珍珠鎮。

練霓裳坐在船上,海風吹來,有些寒涼,颯風看在眼裏,沒做多想,脫下了自己的衣服扔給了練霓裳。

練霓裳臉一紅,幸好天黑,別人看不到。

在海上漂漂忽忽,練霓裳終於抵不住周公的召喚,陪著他老人家下棋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練霓裳被颯風搖醒,“娘子,醒醒,快到了。”

練霓裳迷迷糊糊睜開眼,晨曦已現,東方露出魚肚白,珍珠島的輪廓已經近在眼前。

練霓裳站起身,紅著臉把衣服遞給了颯風,颯風的身上隻剩了一條褲子,這一晚,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她睡得很不安穩,海風冷得刺骨。

颯風剛穿上衣服,就看到他們四周冒出很多小漁船,正前方那艘船上,赫然站立著一臉黑麵的令狐淵和氣衝牛鬥的東萊。

看到東萊,練霓裳大喊,“東萊,你沒事吧?”

“我沒事!”東萊的回答雖然簡練,卻很有力,練霓裳放下心來,她相信,颯風一定有辦法救下東萊。

令狐淵的嘴角掠過一抹苦笑,練霓裳對他的視而不見,宛若一把鋼針紮在他的心上,痛到無法呼吸,卻還是想著她,念著她,戀著她,放不開她。

雖然隔著很遠,雖然天色微明,他還是看到了颯風和練霓裳剛才的舉動,那樣的自然,那樣的甜蜜,霓裳,難道,你寧願把自己的心交給一個小孩子嗎?

颯風大喊道:“令狐淵,我們如約前來,希望你把東萊放了。”

“好啊,我放了東萊,你把霓裳還給我,公平交易。”令狐淵不緊不慢的說道。

練霓裳輕蔑一笑,朗聲道:“令狐淵,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令狐淵心內一滯,大笑起來,笑聲是無比的淒涼,“霓裳,我把一顆心早就給了你,可你呢?回報我的是什麼?你不是早就已經看不起我了嗎?我現在什麼都不要,隻要你,就算你的心裏有別人,我也要你留在我身邊。”

練霓裳別過頭,令狐淵對她的感情,她心如明鏡,隻是,她無法接受一份帶著雜質的愛,如果當初他當初沒有對自己隱瞞,欺騙,也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對令狐淵,她隻能說聲抱歉。

練霓裳的表情,令狐淵一一看在眼裏,心中熄滅的火焰,再次燃起,練霓裳對他,並不是完全無情,如果這次她回到自己身邊,自己一定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她,然後,帶著她回海島,在島上恩愛一生。

令狐淵一揮手,包圍颯風他們的漁船全都撤回到他的周圍,“霓裳,我給你兩個時辰的考慮時間,如果你跟我走,就上島,我會在島上等著你,如果你放棄,那麼,颯風和裴寧,東萊會因為你的決定葬在這海裏。”

令狐淵說完,惱恨的攥緊拳頭,麵對練霓裳,他終究狠不下心來。

令狐淵掃過颯風,見他同樣也是攥緊拳頭,似乎是在下著決定,令狐淵微微一笑,大聲道:“颯風,我在東萊身上綁了火藥,隻要你敢過來,我會讓你和東萊同歸於盡!”

練霓裳嬌軀一震,失聲道:“不要!”

同時,練霓裳拉住了颯風,低聲道:“我們上島。”

颯風臉色陰沉的比天上的烏雲還要可怕,可是到如今,隻能上島,別無選擇。

“令狐淵,我們上島。”

“現在嗎?可以,隻是,我要霓裳自己先上來,你們兩個時辰以後才能上島,如果你能在天黑之前找到我們,東萊就給你帶回去,我也會讓霓裳見你最後一麵。”說完,令狐淵決絕的一揮手,兩艘小船像離弦的箭,飛馳而來,停在他們麵前。

練霓裳不顧眾人的目光,抱住颯風,低聲道:“颯風,我不會有事,我會等你來救我。”

颯風呆愣的時候,練霓裳下了船,左邊小船上的人剛要伸手相扶,被她拒絕了,縱身跳進了右邊的小船。

小船帶走了練霓裳,簇擁著令狐淵的船飛快的駛離了颯風的船。

裴寧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眼前的少年,一向很沉穩,辦事有條有理,他很放心,隻是,一遇到練霓裳,他的鎮定自若就消失不見了。

看到練霓裳抱緊颯風的那一刻,裴寧忽然有種抽痛的感覺,因為練霓裳抱了颯風,他心痛,裴寧迷茫了,難道,他也對練霓裳有傾慕之心嗎?

沉默良久的颯風終於開口,“裴寧,我們走吧。”縱然裴寧將一身的武藝傳給了他,颯風還是不願意承認他是自己的師父,師父,是和父親一樣偉大的尊稱,裴寧是他的情敵,所以,他不會喚他做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