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1 / 2)

悟空看看變了身的小馗,再低頭看自己,似乎在後悔自己不夠美男子。他低頭走近鍾馗,手裏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塊膏藥,往鍾馗額頭上就是一貼,立馬把這新出爐的美男子造型打了個七五折。鍾馗急了,想把膏藥撕了,卻怎麼也撕不下來,偏偏這時那兩個女人已從牆那邊轉了過來,一老一少,衣著素樸,老婦人頭上插了一小朵野花,紫色的,扮俏之心不死,手裏挽著個竹籃,裏麵裝著新采的蘑菇,黑不溜秋,其貌不揚,據說顏色鮮豔的蘑菇多是有毒。少的那位麵容姣好,不施粉黛,但嘴角那邊總帶有一絲神秘莫測的笑靨,似笑非笑,雖然不至於損了她的美貌,但也讓人不禁好奇她哭的樣子,會不會比笑時更動人?!

老婦人頭一眼看到的是鍾馗變化成的貼膏藥英俊後生,可能是因為許久未見生人,不免緊張,老婦人急忙把發中的那朵紫野花摘了下來,捏在手裏,想來是不想讓人把自己當成是老花癡。而那年輕的女子眼尖,也沒雜念,立馬看到了平躺在地上的老頭。

女子悲憤之情立馬掛到臉上,撲向老頭,老婦人這時也覺察到了,兩人在屍體旁哀嚎著,卻不出聲響,這讓悟空和鍾馗不由懷疑兩人是啞巴,因為即使兩位神人不了解民情,不太接地氣,但也應該知道,一般婦人遇到此等情境,必定是哭叫不停,什麼怨家啊,你怎麼這麼狠心啊?!拋下我們母女倆,你腳一蹬倒省事,讓我們母女倆以後的日子怎麼辦?!

但這一對女人,隻是哀嚎和靜默,卻沒有怨言。一時間二人二神一屍,頗有一種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古怪超脫感。因為有傳染的可能,悟空本想立馬把兩個女人從屍體旁拉開,但轉頭看了看鍾馗,又感覺神仙般的理智,在這樣的世俗社會裏,是吃不開的,還是別貿然出手,留點餘地。

兩女人的哭嚎告一段落後,才想起身邊有兩個陌生人,陌生男人。老婦人把身上的白圍裙摘了下來,覆在老頭的臉上,然後她站起來,眼已經哭腫了,眼袋很大,她先看鍾馗,再看悟空,然後又仔細端詳了一遍,就是不開口。悟空和鍾馗這時候已經能斷定她是啞巴了,於是開始擺弄著啞語手勢,鍾馗做得不對,悟空還來糾正,搞得不亦哀乎。這時那年輕的女子站了出來:你們隻要慢點說,我能讀唇語,能聽懂!

鍾馗:原來你……

“會說話”三個字,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年輕女子:我能說,但聽不到,我娘能聽,但說不了。

老年婦人這時看了下女兒,眼神的意思大概是指她說得太多了。

悟空把手裏的竹杖換了下手,“懸壺濟世”的布幡晃了下,差點掉下來。

年輕女子沒理會她媽的警告,接著問道:看兩位的打扮是大夫吧……你們……見到我爹的最後一麵?

悟空:我跟小馗是遊醫,四處遊曆尋訪疑難雜症,本想到你們家討碗水喝,卻看到你爹倒在地上,呼吸急促……

鍾馗這時上來插嘴道:我還想給你爹口對……輸真氣,但已經來不及了!

啞巴的老娘聽到這番話,又泛起一陣心酸,年輕女子忙問道:我爹到底是什麼病死的?

鍾馗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觸碰到了額頭的膏藥,再想撕,還是撕不下來。

悟空說:據我的診斷,你爹是死於一種奇怪的疫症!

聾女驚詫又茫然,而啞媽也停止了哭嚎。

聾女:我爹死前有沒有留下什麼遺言?

鍾馗搖頭,悟空也一樣,不過馬上就問道:你們一早出門前,有發現你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聾女頓了頓說:沒什麼特別的,他眼睛看不見,除了做一些簡單的家務,也不會到處走動。

鍾馗:那你們早上吃什麼了?

聾女:就吃了點烤紅薯……三個人都吃了。

鍾馗又一次摸了摸額頭,還有那塊撕不掉的膏藥:原來是這樣啊。

聾女伴著啞母盲父,平日裏應該很少說這麼多的話,更不會像剛才這般哭嚎,嗓子變得很沙啞:本來就隻有跟爹娘相依為命,如今爹這麼意外走了,以後真不知該怎麼辦!

悟空把手裏的竹杖轉了半圈,插進了泥地裏,神情也隨著這一插,變得極為凝重。

悟空:接下來最緊要的,就是要把令尊的遺體火化,這樣才可以防止疫情蔓延!

聾女似乎沒聽明白,雙眼迷離的看著悟空,這女子的眼神固然算不上明媚,可一旦覆蓋上一層纖薄的淚水後,就顯得別樣的深邃和惑人。

啞媽這時變得很激動,雙手不斷的舞動,似乎是當地的一種方言手語,悟空和鍾馗應該也懂手語,但啞媽這一套宛如擒拿術的手語,就如口音太重的方言一般,讓人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