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托亡魂(1 / 2)

淚已流盡,心已成灰,她一遍遍摸著眼前金絲楠木雕刻的盒子,像是一位母親正在撫摸著自己的孩子入睡一般。事過一個月,她的身子今日才有了好轉。

這夜半三更,外麵刮著陣陣的風,肆無忌憚的拍打著寢宮的門窗,她卻一直睜著眼睛,聽著外麵恐怖的風聲,最後她掙紮著爬了起來,坐在桌前,從自己的抽屜中拿出了一件繡著“福壽”的黃色肚兜和一頂小精致的紅色虎頭帽看了半餉不出聲,這是她三個月前的一天,得知自己懷孕後,精心縫製的,這上麵的每一針一線都寄托她對孩子無盡的母愛。

外麵的風透過狹小間隙搖擺著眼前的紅燭,映照在她憔悴的臉上,蒼白的手,緩慢的在眼前的白紙上寫著她內心無盡的傷痛。她對不起自己的孩子,希望他來世投胎莫要生在帝王之家,希望它在地下能受到祖宗的庇佑。寫完,她再也沒有勇氣看了,隻是將它平整的疊起連同虎頭帽子和肚兜一起放入這金屬楠木雕刻的盒子去宗廟向祖宗們請罪,希望他們能憐惜自己那苦命的孩子。

龍澤天在自己的寢宮中久久的不能入眠,便決定來的宗廟之中向自己的列祖列宗述說自己的煩心事。隻是在這夜半三更之時,老遠就看見宗廟中燈火通明,因為風的原因,燭光肆無忌憚的晃動著,感覺眼前異常的詭異嚇人。到底是誰,來的這裏?他屏退身邊的隨從,隻身一人走進大門,迎麵而來的是兩排燃燒著的蠟燭,隨風搖擺著,鋪開一條金紅色的大道,一路延伸到皇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不知幾時,每當他感到心情煩悶之時,就會來到宗廟,看著廟堂上祖先們的牌位,想著他們托付的重擔,他一直隱忍,也隻有此時他的心才得以舒緩。高處不勝寒,唯有他一人肩負著江山社稷的重則,每走一步縱使再累再痛,也是要緊牙關努力向前走下去。

前些日子,在得知皇後有孕之時,他的心莫名激動,可就是在那短短的一瞬間,他卻像是跌入深穀再也爬不起來了。眼前琳兒身上的血腥在多少個夜晚糾纏他難以入眠。可是他告訴自己不能,縱有再痛,他還是不能接納她。可是這陣陣心痛又是什麼呢?

他真的想要他們的孩子嗎?他有點害怕自己去想這個問題?

早在成親之初,他就決定不讓夜清華懷有他的骨肉,準備讓她隻擁有皇後的虛名過一輩子,甚至這個虛名他還一度猶豫過。既然如此,現在為什麼要感到痛苦悵然呢?

踏進門的時候,他的腳步一頓,看著夜清華雙手合十,對著祖宗們的牌位,口中不知默念著什麼,行了三拜,準備起身離去,真好和他撞了個正著。

“你來這裏做什麼?”他冷冷的拎起她的手臂,擰著劍眉對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問道。

“我……。,放開!”夜清華沒有想到在這裏自己會遇上他,一陣酸楚的淚意再度湧上心頭,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深深的壓抑住眼中的淚水,用力的擺開了他的鉗製。可是眼前的人,卻是絲毫不為所動。

“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她揚起自己的下顎,定定的瞪著他,那種發自骨子的恨意,讓眼前的他極其的不舒服。也許是更加的讓他痛心。

“放開我。”她已經使出蠻力的推開他的手,“我今天來這裏是向你的列祖列宗告狀,說你薄情寡義,讓他們好好的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