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狩獵場上,秦王李晏俊左手拿正弓箭,右手輕輕一拉,拉出一個圓滿的弧,一隻箭矢破空而出,箭頭帶著銀光,像是有感應一般一路追隨,穿入跑動著銀貂的身體。
李晏俊策馬上前,拔出劍,止住血,抹去銀貂身上的血跡,將銀貂放入行囊,一係列血腥無比的動作,讓他做來,卻是再自然不過。溫潤如玉的臉上噙著絲微笑,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他身材挺秀高頎,光是站在那裏,就有說不出飄逸出塵,高貴清華。
不知道蓮兒可好?不知道他們的孩子可好?才出來沒一會,自己就開始想他們了。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有一個虎虎生機的兒子;又或者,是一個像蓮兒一樣善良可愛的女兒。李晏俊嘴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王爺,你怎麼獨自這裏?奴才剛剛得到急報,王妃,王妃早產了。”李晏俊的貼身侍從俞璟快馬衝來,神色慌張。
李晏俊一直沉靜淡然的臉上出現了裂痕,什麼!蓮兒早產了!這是怎麼回事?剛剛出現的笑意收斂,平素無害的眼神突然像是鷹牟一般鎖住俞璟,銳利深邃目光,不自覺地給人一種壓迫感!俞璟不由心裏一顫,在這樣的目光下,竟不敢抬起頭。
“你再說一遍,本王剛剛沒聽清。”李晏俊平靜地說話,隻有指尖的輕顫,泄露了他心中的不安。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王……王妃早產了。”俞璟頂住壓力,擦了擦冷汗,將話語又重申了一遍。
“怎麼回事?王妃情況如何?”
“不太好。”
蓮兒!你千萬不能有事!李晏俊的身子搖了一下,踉蹌著走了兩步,很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俞璟也隨之離開此地,他還要代王爺去向皇上告罪先行離開。
“蓮兒,本王回來了,本王特意為你打到了一隻銀貂……”李晏俊一陣風似的闖進房中。
撥開圍著的人群,他看見的是大床上毫無血色的秦王妃葉蓮,他大步上前,摸著王妃的臉。
秦王妃清秀的臉上滿是蒼白,無聲地笑道:“阿俊,你回來了?”
說了兩句,秦王妃葉蓮便氣喘籲籲,她拉起葉藍的手覆蓋在李晏俊的手上:“你們兩個,是我最最親近,也最放心不下的人……”王妃咳了兩聲,咳出一口血來。
除了王妃的奶嬤趙氏和庶妹葉藍,誰都看不出,真正的王妃葉蓮早已死了!現在這個,隻是個易容的垂死癆病女人罷了!
“蓮兒,蓮兒你一定會沒事的。來人,太醫死哪裏去了?”李晏俊大吼道。
“阿俊,別喊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我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候了,阿俊……我也知道,藍兒對你有意,就讓藍兒,代替我,照顧你吧。”說完,手一鬆,她就此去了。
“姐姐!藍兒一定會聽姐姐的話,照顧好王爺的。”葉藍在邊上抹淚。
“王爺,王妃已經去了。”被李晏俊逮來的太醫伏在地上,心中驚恐,側身時,他對上葉藍的目光,很輕地點了點頭。
聞言,李晏俊痛徹心扉,好不容易憋下火,問道:“孩子的狀況如何?”
“小世子,一口氣上不來,亦去了!老奴沒照顧好王妃,也沒照顧好世子,實在是沒臉活在世上!”趙氏跪地,大哭道。說完不多時,便咬舌自盡!
李晏俊退後幾步,撞倒了床邊的梨木茶幾,“砰”的巨響讓旁人都聽著心驚,李晏俊卻毫不在乎。蓮兒去了,孩子也去了!他的腦海裏,隻剩下這麼一句話。
“怎麼會這樣?”李晏俊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王妃意外吃了含有催生藥的水果。”這些水果,是葉蓮的貼身侍女管理的。
“好一個意外,連個孕婦都看護不力,你們都自己去陵園請罪吧。”李晏俊攥緊了拳頭,溫潤的臉上一片冷冽。平素秦王溫文蘊雅,風神俊雅,直讓與他相處的人如沐春風。可這一刻,卻讓人感覺到他那來自高門大閥的逼人貴氣與冷酷!
周邊的人都驚得瑟瑟發抖,陵園,那可是刑罰囚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