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萬寶儀
“我腦中鑽進了東西,本也活不長久,你這樣冤枉我,倒不如現在一死證個清白。”少年說罷把頭向前一伸,又道:“你盡管砸開我的腦殼一看究竟!”
那小姑娘聽他如是說,分不清他是耍無賴還是真性情,也不猶豫,伸手搶過旁婆婆手裏拐杖,寒著臉道:“敲開你的腦殼會很痛,難道你不怕?”
少年大聲道:“我連死都不怕,怎麼還會怕痛?”
小姑娘咬著一排小銀牙,故意做出凶惡的樣子,但那少年隻管低頭閉眼,一付視死如歸的神情,那小姑娘終於下不去手,忽然‘撲哧’一笑,伸出小小拳頭在他頭上鑿了一記,道:“好吧!我信你便是,戒指我不要啦,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旁婆婆在一旁看著這兩個孩子鬧夠了,冷哼一聲對少年道:“靈物入體,本是無上機緣,你見識短淺,自不懂其中神妙。”
少年聞聽此言,略有沉思,然後跨前一步,深施一禮道:“婆婆,何為靈物入體,何為機緣,還請婆婆相告一二。”
“人族種種,老身也難窺其究竟,不過……”旁婆婆道:“此物本是來自天外,若世人知曉你被靈物侵身,必萬般垂誕,我家小姐心好,自然手下留情,但日後你若口無遮攔,被他人知道,莫說打破你的腦殼,就算讓你粉身碎骨,熔爐炙煉,也要想盡辦法得到這枚靈物戒指,還望你以後謹言慎行,好自為之。”
少年道:“婆婆的話沈衝謹記在心,不敢有忘。”這時忽覺有人挽起了自己的手,轉頭看去,正是那小姑娘,隻見她盈盈一笑道:“你叫沈衝嗎?我叫雲素,你沒有了父母,自然就是沒有了家,想不想跟我到青碑古原?如果你願意,那裏便是你的家。”
少年沈衝搖頭道:“這裏就是我的家,我哪都不去。”
卻聽旁婆婆在一邊哼道:“好男兒誌在四方,偏安一隅,和一隻燕雀有什麼分別?枉你靈物入體,卻不思進取,真是蒼天無眼。”
“婆婆提醒的好,我爹我娘生前也常常這麼教訓我。”沈衝接道:“隻是為父母守孝未滿三年,沈衝又怎敢擅自離去?”
那叫雲素的小姑娘聽他言罷,就說道:“你為父母盡孝,自然沒錯,隻是你孤苦弱小,日後怎麼活下去?”
沈衝道:“父母生前還有些積蓄,況且我每日采藥打獵,從不懈怠,已足以自足矣。”
雲素歎了一口氣道:“你占了我給父王的禮物,就是欠了我的,以後可要想辦法好好活下去,等著日後還我。”
沈衝剛想說什麼,突聽旁婆婆在一邊道:“風雪在即,小姐切莫耽擱太久。”
雲素抬頭看了看天,雖然有些不情願,但見天色已和旁婆婆臉色一樣已漸陰沉,便也不再執拗,伸手從頭上摘下一朵珠花,塞到沈衝手上,道:“此番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今送你珠花一朵,睹物思人,切莫把我忘了。”
珠花在手,沈衝一時恍惚,突覺風聲撲麵,一雙羽翅已然升空,沈衝驀然驚醒,脫口叫道:“雲素……”卻忽然一陣寒風卷著漫天雪花撲麵而至,院中早已消失了旁婆婆和雲素的身影。
沈衝呆立院中,遙望著青鳳消失的夜空,終是抗不住寒冷,一人回到屋中,默默扶起桌椅,打掃狼藉。
桌前一燈如豆,室外飛雪撲窗,沈衝找了麵鏡子,幾次三番想看看鏡中的自己是不是變了模樣,對旁婆婆所言,他將信將疑,雖然從小至大,傳奇故事聽了不少,卻還真不知道靈物入體的事。從戒指入腦到現在,依舊不痛不癢,象從沒有發生過一樣,若不是珠花猶在懷中,剛才一切簡直恍如夢境,至於什麼機緣際遇之說,他早已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