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有故事的人
青花郎這兩天有些自我膨脹,畢竟能讓靈泉子死心塌地地開爐煉鼎,完全得益於他手中的大限泥羅網,但膨脹歸膨脹,總是要有個限度,否則無限膨脹下去,總有爆裂的那一天。
但青花郎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改變,即便意識到了,他也覺得這是應該的——以前為自家兄弟出力最多的當屬大哥韋囚龍,這個連青花郎自己也無法否認,現在他終於壓過了大哥一頭,在眾兄弟麵前賺足了麵子,又怎麼能不得意?
所以當他閑下來時便不由得想到:‘這件事是我出力最多,不僅提供了墓地,還用泥羅網解決了靈泉子這個最大的難題,按理說這珠花的歸屬……’他的心思忽然劃了一個圈,又想到:‘老五老七是兩個廢人,本就沒有理由爭奪珠花,紅花老三和黑花老六出力最少,出局也是鐵定事實,消息雖然是瀟瀟帶來的,但一個女娃子也沒必要和我們爭,綠花老四雖然出了點小力,但論資排輩他也不夠格,這樣算來倒隻剩下老大是個麻煩事……’
想到這裏,他便轉過頭望向一邊獨坐的白花大郎韋囚龍,見他正佝僂著身子閉目養神,但無形中已盡顯老態,仿佛比平時又老了幾十歲。
青花郎心中驀然生出一絲憐憫,暗道:“大哥莫要怪我,你既然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也不差這一次了,他日我若登仙,一定為你重修墳墓,每日焚香送錢,再不象今生這般勞累,掐指數來你還有四十幾日好活,望你在今後的日子裏多吃多睡,享盡最後時光……”
他在這裏悲天憫人,做著幻想,驀然見韋囚龍猛地睜開雙目,看著青花郎道:“老二,你在想什麼?”
青花郎心下一凜,忙笑道:“我能想什麼?我看大哥有些勞累,原本想勸大哥到床上睡,又怕驚擾了大哥……”
“老二,你我都活了一大把年紀,更何況又是親兄弟,也用不著藏著掖著,我就有話直說好了。”韋囚龍微微一笑,挺了挺腰身接道:“假如有一天靈泉子真的煉化出了珠花,二弟你可曾想過它的歸屬問題?”
“自父母去世,家中一直唯大哥馬首是瞻,時間久了,做兄弟的遇事都懶得去想,全仗持著哥哥拿主意。”青花郎一笑而道:“況且做為一家之主,珠花理應歸屬大哥,我們這些做弟弟的又怎麼能與大哥爭搶?”
“珠花雖好,但也要有能者居之。”韋囚龍苦笑一聲搖頭道:“我現在風燭殘年,縱是得了至寶,恐怕也是暴殄天物,我看倒不如……”
聽到這裏,青花郎心裏不禁一喜,暗想大哥竟有如此境界,著實讓人佩服的緊。既然當麵提起此事,估計在心裏已把自己當成了不二人選。當時壓下喜色,假裝不快的道:“老當益壯,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大哥又說的哪裏話來?若大哥都推辭,那咱兄弟還有誰能勝任?”
“我思前想後,倒是有這麼一個人選……”韋囚龍看了青花郎一眼,忽然正色道:“咱們韋家自慧聰公積軍功升任撫遠大將軍以來,已下傳九代,但卻一代不如一代,如今更是已到了沒落期……目前韋家人才凋零,七郎中並無什麼絕世修武天才,相比之下也唯有六郎一人出類拔萃,所以我想……”
青花郎忽然閉住了嘴巴,拳頭已握緊。
這種落差讓他無比羞憤,實在是想一拳打掉韋囚龍的滿口牙,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在韋囚龍麵前卑躬屈膝了多年,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隱忍。
所以他笑道:“大哥高瞻遠矚,六弟天賦絕倫,韋家光大門楣的重任也隻能交給他了。”
墓室中的黑暗歲月過的勾心鬥角,如同在刀尖上行走,而光天化日之下,綠野城也仿似沸騰了一般。
最後一個看到明瀟瀟畫像的,是綠野北城某區的九街十三巷,這裏原本就是韋囚龍掌管的地盤,他借故外出的時候對胡副捕頭交待的工作並沒有提及到明瀟瀟,所以等胡副捕頭最終知曉了此事後,已是第二天的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