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臉皮,永遠是越磨越厚。
田野就是這樣一個很典型的人,並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般,所有的高官子弟都會擁有屬於自己的一套完整的實力係統,起碼田野不是,他不像傅秋白在學校之外的社會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必要的時候可以號召數十個人背著長刀坐著轟轟的摩托車前來幹架。田野從來都是靠著他一張厚臉皮在做事,當然,他市委書記老爹的牌子在一些時候也是一把不錯的保護傘。
當初田野初入市委大院,他就收起自己一慣的嘴臉,厚著臉皮跟楊維套近乎,假裝不矯揉造作,不裝腔作勢,因為,他知道,楊維的本事不僅僅是他是楊在天的兒子,而是他的手段,他的勢力,那些都是自己需要的。
但是一個男人可以更換掉很多東西:他可以易容、可以換掉妻子和家庭、可以換掉女友、甚至可以換掉自己的信仰和上帝。但是,有一件東西他是換不掉的——那就是他的本性。
田野喜歡漂亮的女生,而且打心底就沒有專情這種高尚的情操,但卻也談不上喜新厭舊,對於心裏愛慕的漂亮女生,他也能做到持之以恒,但是現實卻是那麼的奇妙,自詡相貌和家庭背景都不錯的田野卻追求不到愛慕的女孩。當失敗和痛楚糾結太深,不折手段便成了他的行為準則,雖對待女孩視真誠奉為圭臬,但是當真誠成了愚蠢的敲門磚的時候,田野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他隻能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將學得淺薄的腹黑學偽裝自己,然後狐假虎威地漸行漸遠。
“把你這副嘴臉留著回家照鏡子。”
楊維拳頭沒有鬆開,蹲下去,抵住田野的胸口,平靜地說。
田野倒地,楊維蹲下,這一係列動作發生得很連貫,很自然,田野背後的一群校籃球隊的男生都驚愕地忘記了反應。
正當有人想站出來時,田野一手擦著嘴巴的血跡,抬起另一隻手,製止住身後人的反擊動作。
“楊維,我們倆,誰也不欠誰了。”
田野站起來,看了一眼潘璟,看了一眼葉滄瀾,再看著方洛,最後說:“隻要是我想去做的,沒有人能擋住我。”
看著倔強的田野,方洛卻在這個時候笑了,說:“我卻不這麼認為。”
在此時包廂裏的音樂大作,走廊外都是人影的情況下,方洛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情,一直以來,他總是擔心田野會將謝縉搶走,而他始終看不清楚,其實最關鍵的一環卻是在謝縉身上,選擇權不是自己,而是在於謝縉。
費盡心思去跟田野勾心鬥角,為了所謂的爭奪謝縉,真的是十分愚蠢的事情,謝縉不是貨品,也不是等價交換的東西,而是實實在在令方洛真正心疼、愛慕、喜歡的女孩,在這場毫無準備的重生生涯裏,他最需要的是將精力聚焦在謝縉身上,而田野,或許未來某一天想來能成為不鹹不淡的路人甲。
田野一群人離去,原本熱鬧的聚會也變得有些索然無味,氣氛被完全破壞,葉滄瀾三人和方洛楊維說了幾句歉意的話,然後就提前離開了,三人走的時候,潘璟也跟著出去了,其他女生本就是跟潘璟來得,見她走,也沒有人留下來,女孩們一走,剩下的七中男生也都沒有心情想留下。
結了帳,楊維跟七中的幾個男生在門口作別,跟方洛往相反的方向走。
此時,半輪月亮在天空的西邊懸掛著,夜未深,冷空氣卻在大街小巷肆意流竄,行人寥寂,方洛兩人在路燈下行走。
吧嗒!吧嗒!
鞋子和地板接觸的聲音在大街上有些突兀,街邊一些店鋪二樓的燈火時關時滅,好久才有一輛的士呼嘯而過。
“打的回去?”
楊維看了手表,搖頭,說:“時間還早,我們先走走吧。”
方洛點點頭:“也好,哦,對了,剛才在門口為什麼揮了那一拳,那一拳本來應該是屬於我的。”
楊維有些錯愕地停住身子,看著方洛,想了想,突然笑著說:“好像也是,我當時沒想那麼多,怎麼,心裏不舒服?”
方洛搖頭,“那倒沒有,就是有氣憋在肚子裏,不揮一拳,難受。”
楊維抬起頭看著路燈,在一旁的長凳坐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好像是555,方洛沒有看清,楊維遞一隻給方洛,方洛搖頭。
“我不知道你也抽煙。”
有些別扭地從鼻孔呼出白色煙霧,楊維輕咳了一下,笑著說:“偶爾抽一兩口,這個玩意開始嗆得很,不過悶的時候吸幾口,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