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1 / 1)

“也就是說我的前世救了你母親一條命,所以才會在長溪邊遇見你?”夏侯擁著寶兒,清雋的容顏透著從未有過的恬然,寶兒側靠在他的胸膛,一邊聆聽著他強壯而有力的心跳,一邊嬌嗔道:“當然不是這樣子的嘛,爹爹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爹爹是特地去找你的。為了報恩。”

“那你為什麼會在那邊?”

“……討厭。”寶兒噘著嘴,一下子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本不願多說,但在夏侯的誘哄下,招架不住,支支吾吾地答道,“那個不是發洪水了嘛,有好多漂亮的魚被衝上了岸,我想去抓幾條而已……誰知到魚沒抓到,倒是抓了個……渾身是傷的家夥。”

受傷的家夥自然是指夏侯。

“夏侯,你怎麼會被人傷成那樣呢?”這個盤踞在寶兒心頭許久的問題,但始終找不到答案。

燭苗發出嗶啵嗶啵的聲響,讓寂靜的夜更加深沉。

半晌,夏侯撫上了她的發,闔眸道:“都過去了,不談這個。”

不談這個那還有什麼好談的?

寶兒直腦經地篩選著下一個話題,好不容易和夏侯見了麵,她才不要白白浪費呢。

“寶兒,看著我。”

“呃?”寶兒一呆,立刻對上了一雙黑玉般的眼眸,“……夏侯?”

“奎。”低聲輕喃著,夏侯慢慢地湊了上去,“想聽你叫我的名字,來,讓我聽聽。”

寶兒嬌羞不已,臉漲得通紅,僵硬道:“夏、夏侯……不、不對……是……是……奎……”

“再說一次。”

“……奎……”

“嗯……再說一次……”夏侯輕柔地吻上了那片紅唇,將口中芳澤一飲而盡……

*

*

這是夢嗎?

包圍在心窩的暖流,和小時候爹爹買糖給她吃的時候一樣,抑製不住的顫栗,卻滿懷期待。

呼吸變得異常紊亂,昏昏沉沉,什麼都想不起來……

閬苑,粉嫩的宮燈正隨風飄搖,她嗅到了一股清甜的花香。

娘是桃花妖,但不是純血,聽說祖母愛上了鬼族的騎士,於是有了娘。

然而,半血統的妖總是受到歧視,因為妖力非但減弱,而且還有無法突破的障礙,若用人類的話來說,就是很容易產生一種疾病,導致壽命急速縮短。

但是娘不在乎,妖的性命再短,也比人類長。

後來,娘找了爹爹,然後有了她。

也許多虧了爹爹是陰陽師,她的出生沒帶來多大的波動,一家三口住在偏僻的小村莊,偶爾會搬搬家,到大城市或者樹林裏住個一段日子。

再後來,出現了一個叫夏侯的人。

當娘看見她拖著一個快要斷氣的男人回家,驚訝得差點放鞭炮。

“哎呀,泰京,沒想到女兒已經到了打劫夫婿的年齡啦!”娘雖這樣打趣,但一開始沒想過要救活夏侯,直到後來她認出了對方,才惶恐不安地采草藥、煉丹、救人。

而她,除了整日有事沒事跑進屋去看看“捕來的魚兒”什麼時候能“吃”之外,就抱著一張焦尾琴四處走。

爹爹說,她有個姐姐,還有個表哥。

姐姐是娘和鬼門一個貴族生的,性質是露水姻緣,而那個表哥來頭很大,馬上就要做鬼王了,而且很快他會到他們家來做客——隻是具體時間,待定。

所以,她片刻不離焦尾琴,隨時準備為表哥鬼王演奏。

可恨的是,她那麼精心準備,鬼王卻遲遲不來,等了十天左右,她不高興等了,丟開琴打算出去玩,意外地就和“那條魚”撞麵了。

“那條魚”看上去很冷很無聊,所以她想,他也一定想要出去玩,玩得不是很開心,“魚”十分不合作,弄得她土頭土臉還一身火氣。

出乎意料的是,爹爹第一次沒理睬她的告狀,反而笑眯眯地盯著“那條魚”,半開玩笑道:“把你累成這樣是咱家閨女不對,要不這樣,你就娶了她吧,想怎麼使喚就怎麼使喚,算是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