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自己選的路,自己走(1 / 3)

第十五章自己選的路,自己走

“砰!”

高翔利落地單手接住了曹珂的一拳,反手一圈一推,把他推出幾尺遠,嗤之以鼻地說道:“就這點斤兩還敢來襲警,你小子有點出息行不?話又不是我說的,犯得著跟我在這較勁嗎?”

曹珂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最後變成一片煞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朝門口走去。

“曹珂,你回來。”

蘇晗深吸了口氣,總算能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是。你若是信我,就什麼也別做,若是不信,那就走吧——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

曹珂已經走到門口,聽到她這麼說,轉回頭來,看到她那原本清澈的眼底布滿血絲,明明是泫然欲泣的樣子,偏偏又倔強地硬撐著。從昨晚的事他就明白,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人爆發起來有種不要命的倔勁,此時此刻,他若真的找嶽華生去算賬,她怕是真的也會徹底跟他一刀兩斷。

他隻得走回來,把一肚子氣往高翔身上撒:“那畜生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你怎麼當警察的?”

高翔知道他心裏不痛快,也不跟他計較,白了他一眼,便繼續問蘇晗:“那你昨晚見嶽華生,都談了些什麼?有沒有喝酒?”

蘇晗微微蹙起眉,一想起昨晚的情形,她還是有些無法抑製的驚懼和顫抖。

“我……我去見他,本來想是恭喜他成立新公司,去了之後看到肖總跟他在一起喝酒,我沒喝酒,就喝了一杯果汁。”

“肖總?全名是什麼?”

“肖長峰,ZJ汽車裝飾公司老總,是嶽總介紹給我的客戶。”

“你是去恭喜他成立新公司,還是加入他的公司?”

“沒有,我沒打算加入他的公司。”

“為什麼?”

“因為……我在AK的工作很順利,目前並沒有跳槽的打算。”

“是嗎?但據我們所知,你在AK的工作並不愉快,如果沒有嶽華生,早就會被公司炒魷魚了,對不對?”

曹珂越聽越不對味,忍不住上前打斷了高翔的問話:“喂,你到底會不會問話啊?蘇晗是受害人,被你問得跟審犯人似的,她犯得最大錯誤,就是把那個混賬當成了好人。現在你們倒反過來把髒水往她身上潑,真不知道你這警察怎麼當的!”

“我怎麼當你管不著。”高翔冷下臉來,寒聲說道,“這些話就算我現在不問,如果上了法庭,對方的律師一樣會問,而且會說得更難聽。他們會說你是因為不甘心做嶽華生的地下情婦,獅子大張口的勒索,結果自己不小心摔下車……”

“放屁!他胡說八道!”

曹珂差點暴跳起來,額頭的青筋迸現,咬牙切齒地說道:“他這是血口噴人!我要告他意圖強奸,誣蔑誹謗……”

“你有證據嗎?”高翔冷靜地看著他,淡淡地說道,“我們查過他的車,也有蘇黎世的錄像,從服務生到司機,都可以證明蘇晗是自己主動去,跳車的時候嶽華生正在通電話,根本沒對蘇晗動手——他有人證物證,證明這件事隻是意外事故,你們又有什麼證據證明他意圖強奸?”

蘇晗聽他說的每個字,都如同一把把利刃在淩遲著她的自尊,緊咬的下唇留下一排齒印,越聽臉色越是蒼白,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曹珂也聽得差點吐血,忍不住問道:“那果汁呢?你們有沒查過她喝過的果汁?肯定是那個混賬在裏麵下藥……醫生檢查的結果也說蘇晗血液含有安眠藥成分……”

“沒用的。”高翔收起了筆錄本,輕輕搖了搖頭,望著蘇晗說道,“我們在蘇小姐的包裏發現一瓶安眠藥,也在醫生記錄裏證實她最近都服用安眠藥的習慣,而蘇黎世的現場已經被人清理過,找不到她用過的杯子。”

“混蛋!”

曹珂狠狠地一拳砸在牆上,滿腔悲憤得連疼痛都感覺不到,明知道她被欺辱被冤枉,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人逍遙法外,還將一盆盆髒水倒在她頭上,他卻無能為力,什麼都做不了,那種無力感和挫敗感,充斥在胸腔中,幾乎要將整個人撐得爆炸開。

蘇晗閉上眼,苦笑了一下,精神上的痛苦已經壓倒了一切,讓身上的痛楚已經變得麻木,痛到極致的時候,人反而更加清醒。再睜開眼時,她定定地望著高翔,緩緩問道:“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放棄?”

高翔盯著她:“我隻是告訴你現實,憑你自己,是告不倒嶽華生的。”看到她眼中的堅持和倔強,他又補充了一句,“不止告不倒,還很可能會被反告你誣蔑和誹謗,以他的代理律師水平,你贏的概率很小……”

“這是什麼世界?壞蛋逍遙法外,受害人卻要被誣蔑反控!你們警察是怎麼當的?難道隻幫那些有錢的王八蛋嗎?”曹珂氣急敗壞,又想動手挑戰高翔,被他一把握住拳頭,順勢朝門外拉去,“你要打就跟我上天台,咱倆好好練練……”

蘇晗木然地看著他們離開,也明白高翔說的話是事實,若非他是曹珂老友,根本不會告訴她這些,任由她上訴失敗,在法庭上被對方律師刺得鮮血淋漓,體無完膚,最後還要被扣上個自己犯賤的黑鍋……那個老狐狸的每一步,都先算計好自己的退路,就算出事,有事的人也不會是他。

任誰能想到,那個溫文儒雅的老總,那個在下屬出事時奮不顧身的男人,在背後會有這樣陰暗齷齪的一麵呢?

她根本贏不了他,告他的結果,隻會是自取其辱。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荒謬,你親眼所見的,未必是事實的真相,而人們願意相信的,則是他們自己所願意相信的。

一個老總意圖迷奸女下屬,和一個女下屬為了上位而誘惑上司,哪一個的可信度高,任誰都會選擇後者。

她絕望地躺在病床上,看著點滴瓶中的液體一滴滴落下,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精神意誌一般,呆呆地一動也不動。直到病房門再次被人推開,進來的人走到她的麵前,平靜地將一份證件遞到她的眼前,對她說道:“你好,我是高翔的同事林銳,一區經偵隊隊長,有件案子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協助……”

蘇晗再回到AK上班時,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和嶽華生的案子做了庭外和解,嶽華生讓律師給予道歉和賠償,自己並沒有出麵。他的智信保險代理公司照常開業,在萬達廣場的招牌光鮮亮麗,吸引了不少視線。

張然然也正式遞交辭職信離開了AK,搬離了蘇晗的小屋,那個曾經一口一個蘇蘇姐的女孩就算再見到她,隻怕也會當路人般擦肩而過,全然無視吧。

蘇晗病假期間,趙蘭茹和高宇撐著團險這塊的業務,也不愧是老牌代理人,一個拿下了幾家小學的學生團險,一個簽下了本省兩家旅遊公司的團險合作協議,雖然保額都不大,但這種長期合作的單位,作為最穩定的一塊收入,也給他們的業績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也不枉當初蘇晗冒著得罪林錦紅和喬思安的風險,將他們兩個硬挖過來。

而她也多虧唐宋手下留情,看在她病假期間還硬撐著做好計劃書的份上,沒再為難她,順利地簽下了第一期保單,雖然與當初招標的數額相差甚遠,沒達到藍瑟預期的目標,但好歹算是完成了當季的業績任務,險險過關。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地前行著,那些無法辯駁的屈辱,當事人不再提起,周圍的人也慢慢沒了興致,不斷有新的八卦和消息出現時,那頁黃曆很快翻了過去,被人遺忘在故紙堆中。

嶽華生那邊做得風生水起,AK業務副總的位置一直空置,藍瑟的升職消息也是久久未得落實。辦公室裏人來人往,不斷地納新吐故,才不過個把月時間,蘇晗發覺已經有三分之一的人換成了新麵孔。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話在保險公司來說,最貼切不過。

還好團險組夠爭氣完成了指標,他們這塊辦公區單獨設置,並未如個險AB組那般擠作一團,除了高級業務經理有自己的位置之外,其他的新人連坐格子間都得看關係,開會時坐在後排折疊椅,辦公時幾個人用一台電腦,打份計劃書還要看內勤臉色心情有沒時間……

莫怪乎人人都要努力向上,有業績才有底氣,有底氣才能爭取更多公司資源,有資源才能如虎添翼……至於那些茶餘飯後的閑言碎語,頂多當成刻板工作中的一點添頭笑料,等你真的升上去,大家忙不迭來討好逢迎,哪裏還管你是靠什麼手段上位的。

對蘇晗而言,這段時間幾乎是她工作以來的黃金時間。業務上順風順水,同事精乖伶俐,上司也放手縱容。就連她手臂石膏拆下那天,藍瑟都讓Cindy買單請吃飯慶祝,隻當是祝賀她大難不死後福無邊,誰也不曾提起那人的名字。

隻是當大家都吃飽喝足打算去卡拉OK繼續happy的時候,在酒店的停車場卻遇到了嶽華生。張然然一身職業套裝跟在他身後,妝容精致,一改從前懵懂新人的形象,專業得絲毫不遜於任何一位出入甲級寫字樓的OL,就連看到AK一行人,都懂得微笑以對,從容地打招呼,像是從未有過任何芥蒂,隻是多年不見的老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