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和雷冰離開了房間,我又獨自被丟在會議室。夕陽西下後,天空看起來似乎快要下雨了,這個會議室裏漸漸變得昏暗了,讓人感到悲傷了起來。
現在筆記都已整理得差不多所沒事可做,還真無聊啊,有種被拋下的感覺,而且變得更強烈了。
其實當個打雜的是很無趣的……就這麼一邊想著一邊打起哈欠來,哈欠打完了一個又一個怎麼忍都忍不住了。眼看著天空像是刷上淡墨似的,簡直比一片漆黑更令人鬱悶啊。
——而突然之間我發現自己身在遊樂園中了。
怎麼突然到了遊樂園裏了?
……一這定是在作夢。
眼前是個平凡無奇的小小遊樂園可我還是有些激動,同時,我覺得這種激動的心情是很令人懷念的。
看上去這是我很小的時候和母親去過一次的遊樂園吧。在夢中,是在想不起自己是幾歲的時候而且是在怎樣的情況下去那兒的了,依稀隻記得裏麵有個鏡宮而且自己在鏡宮裏哭泣的事情。
當時鏡宮是室內由鏡子和玻璃組成的迷宮類建築,可年幼的我不了解該往哪裏走了,於是就在一片昏暗之中看見到處都是自己的影子,然後時而出現時而消失不見,這種感覺是很可怕的,最終我被嚇得哭了起來。
兒夢中的我站在這棟髒汙的建築物前裏,然後我想起來了,這裏是鏡宮吧。
從外表上看這裏真是一棟破爛的房子啊——已經長大的我是會這麼想的。而這種虛有其表的迷宮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吧。
然後我鼓起勇氣來,然後卷起袖子衝進了鏡宮裏。
之後我就在滿是鏡子的迷宮裏開始了狂奔,感覺其實沒必要用跑的吧,但我還是一直跑了下去。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房子的周圍儼然是鏡子構成的洪流,那洪流中充滿我的影子。然後我在迷宮中不停奔跑了下去,那種異常的焦躁,也令我跑得跌跌撞撞的,此外還撞上看不見的玻璃而摔倒了。
記得不是這樣啊,怎麼這迷宮變得這麼大了呀!
當我爬起來以後已經分不清楚自己是從哪裏跑來的了,這裏前後左右都是漫長的通道但是伸手一磨卻是玻璃的感覺。這是玻璃還是鏡子啊?看到的是玻璃後麵的通道還是我背後通道的鏡像呢?
當我正在思考時迷宮漸漸地變暗了……呀,難道說這個迷宮會隨著時間越來越暗麼,假若不快一點兒真的會出不去了,假若出不去就會被抓到吧。
不過有個疑問,到底是被什麼抓到呢?
當我還在疑惑地思考時腳邊已經變得一片漆黑了,而在這片無盡的黑暗中依稀能看得見遠方的鏡子閃爍著類似出口的耀眼的光。
這可怎麼辦啊,現在出不去了啊,如果早知道就不要進來了嘛。
站起來之後我不顧一切地跑進黑暗裏,那鏡中的我也在奔跑著,這個迷宮中有我的幾百個身影在四處奔跑著,但唯獨中央有個不動的影子。
然後我朝那個身影跑過去了,看來那就是逃出迷宮的線索了吧。然後我跑向那個不動的影子。
……雷冰。
雖然在黑暗之中站著,雷冰還是穿得一身黑淇淇的,就隻有臉和雙手自得像月光一樣慘白。
“雷冰我出不去啊。”我向雷冰哭訴道。
雷冰什麼都沒說就隻是默默指著身旁。那白.皙的手指仿佛在黑暗中劃出一條軌跡來,然後我順著這條軌跡,往他指的方向望過去了。
看上去這裏是學校吧。是如同相機底片一樣黑白顛倒的校園,校園的牆壁是黑色黑板是白色,而牆壁和地板都隻有白色的輪廓線裏,影子形成的學校的輪廓。
牆內出現蒼白的鬼火在瑩瑩跳動。
那就像一團亮光輕輕搖曳著停留在半空裏。那雖說是光看起來卻很暗淡,那蒼白的光芒仿佛幾乎融入黑暗中了似的。
校內到處都有蒼白的鬼火在閃,鬼火們盤據在黑暗中像是在窺視著什麼似的。
“雷冰,這是什麼東西啊?”
我抬頭看身旁的雷冰。
雷冰回答道:“阿萌你應該懂吧。”
……應該懂?
當然了解——是邪.惡的意念何況不是這個世上的東西吧。
因此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了。那多到不可勝數的鬼火都是邪.惡的東西吧。
此刻我像是被附體一樣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鬼火在看。而那種色彩看起來好冰冷雖然像火焰一般微弱地搖曳著,而那感覺卻很冰冷。假若能看見一團冷氣或許就是這種模樣。
而當我盯著鬼火時光線也慢慢恢複了,那些失去的色彩又變了回來,那些牆壁也出現在我眼前了。
“牆……”
真的是牆,那淺綠色的牆,是隨處可見的毫無特色的牆。
“阿萌!”
啊?
抬頭一看隻見雷冰一臉嚴肅地望著我的臉。
“阿萌你剛剛在睡覺麼?”
睡……當然是睡了……
然後我看看周圍,原來這裏還是原來的屋子,而窗外像是快要下雨了似的,而且天色已變暗了。所有的靈能者們都回到了屋子裏,雷冰盤著雙臂盯著我看,而其他人站在他背後一臉無奈地看著這邊。
“……抱歉我剛才睡了一會兒。”
感覺很不妙啊。
“你竟然睜著眼睛睡覺了,這睡相還真差啊。”
“很抱歉……”
雷冰冷冷地看著我說。
“那麼資料的整理做完了麼?”
“……做完了。”
“然後你就優雅地睡起午覺來了?想到那些辛苦做任務的人,你不覺得內疚麼?”
……雷冰這家夥啊……
“我隻是稍微眯一下嘛!想睡就是想睡,我有什麼辦法?假若光用意誌就可以消除睡意,哪裏還會有人在開車時打瞌睡呀!”
雷冰的眼神變得更冰冷。
“還嘴硬。”
“那當然!哪怕是負擔一國命運的人也要睡覺啊,哪怕是背負著崇高使命的人一樣會大剌剌地睡覺啊,而我,不過是一介小市民而已,工作間歇打個瞌睡又有什麼關係呢。”
“……真是滿口歪理的家夥。”
“嘖嘖,我哪裏比得上老板您呢。”
“我又怎麼了!”
雷冰不再理會我而是望向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