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瀾殿中,蘇婕妤閉著眼揉著額角,側臥在榻上,往日紅潤的唇此刻有些幹裂,麵上也有些蠟黃。
“還是不吃?”
阿娥屏息不敢回答。
“說啊!”
阿娥被蘇婕妤的盛怒嚇得縮起脖子,聲音梗在喉嚨中,說道:“不吃。”
蘇婕妤氣直捶胸口,她睜眼後隻見眼白上布滿血絲。
“好啊好啊。這般氣我……往日真是太寵她了。”蘇婕妤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說來自那日夜逃失敗被抓回來禁足在漪瀾殿後,安邑公主岑瓊就一直將自己反鎖並絕食,至今以過了兩夜兩日,今天是第三個白日了。
阿娥命令屋子裏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隻自己靜候在蘇婕妤身旁,卻不出聲安慰。
聽著蘇婕妤哭聲漸弱,阿娥才開口道:“小女兒家都會有的心性,婕妤莫要為之哭壞了身子了。”
“小女兒家……嗬。她可是堂堂鄭國的安邑公主,怎麼能像小女兒家一般!”蘇婕妤起身,怒道:“她以為我就這般冷血殘酷嗎?如此做不都是為了蘇家!當年我入宮亦是如此,她怎麼就是這般不懂事啊!”
阿娥上前急忙高聲打斷蘇婕妤道:“是是是!安邑公主和親都是為了我鄭國,蘇婕妤莫要氣了。”
蘇婕妤不傻,火氣也發了,被阿娥這般提醒著也就恢複了過來。
她泄氣般誇下了雙肩,無力道:“再讓人勸,飲食不要斷的送過去。再找來蘇家送進來的女醫,讓她們隨時候著,若是屋裏出了異樣就破門進去。莫要將事情鬧大,讓王上知道就不好了。”
阿娥眼見蘇婕妤恢複理智便鬆了口氣,恭敬應諾。
“該死。最近的事簡直一件連著一件。”蘇婕妤籲了口氣,緩緩坐下,喝了口茶水順心後又問道:“那個暴室宮女突然暴斃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查了,前幾日那宮女就患了病,正巧那日清晨暴斃了。”阿娥上前為蘇婕妤續茶,邊道:“二王子一直派人關注著,自然立刻就知道了。怎麼也沒想到偏偏那日,出了那些個事情。”
“巧合……真的是巧合嗎?”蘇婕妤雖呢喃著反問,但內心已經妥協,沒有再追究的想法。轉而她又問道:“鳴湖軒裏的人都查了?”
“都查了,大半都是從漪瀾殿帶去的,剩下一小部分也多是經過嚴苛篩選的,絕無歹人。”
蘇婕妤卻堅定搖頭,道:“不可能!瓊兒什麼樣的性子我知道,能讓岑漣悄悄進鳴湖軒替她躺在屋子裏,又能算計著宮女輪班的時間逃出鳴湖軒,如若沒有抓刺客的事驚動王宮各處,怕翌日她已經出城去了。且這刺客來的也太突兀了些,分明是有人給她下的套!”
阿娥邊聽著話邊讚同的點頭,猶豫片刻後輕聲提醒道:“我們唯一沒查的就是蘇相送來的叔何姑姑了。”
蘇婕妤神色一頓,麵色凝重起來,半晌後才道:“不能查。若叫父親聽了去,怕他要……要難過我懷疑他了。”
“可能蘇相也不知道這叔何姑姑有異。”
“這怎麼可能!”蘇婕妤聲音尖銳起來,她道:“那是父親選來的人,是父親在洵水的摯友親自送到王城來的!!怎麼能有錯!!你是不是起了歹心,要挑撥我與蘇家的關係!!”
阿娥聽後滿臉驚恐,急忙磕頭,大呼:“是阿娥糊塗,阿娥糊塗!!求婕妤放過!!”
蘇婕妤氣的狠狠踢了阿娥一腳,隨後怒斥:“滾出去!!!”
阿娥嚇得急忙就著跪姿倒退著爬出屋去。
其實她知道提醒的結果會是這般狼狽,蘇婕妤表麵奸猾狡詐,看似城府頗深,實則計謀多出自蘇家,也是蘇相一直提點才讓蘇婕妤沒在王後麵前敗下陣去。
所以這個叔何姑姑不是不能查,而是蘇婕妤不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