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抬頭,正對想岑裕,一對繡眉微皺,一雙柳目清澈如水。
這一張柔似水般的麵孔正是——何頃影!
岑裕卻不為她所動,反而哂笑道:“你們圍花坊探子無數,你作為有花名的……難道連這點事也做不到?”
何頃影喘息,半晌後道:“自然做得到。”
“那就好。”岑裕滿意一笑,眼中隱有狡詐之色。
何頃影是洵水五王子手下隱忍不發的利刃圍花坊中有花名的大密探,在蘇家把何頃影接來的路上,她早早的就和何頃影掉了包。
每一個大密探未來都要變化各種身份,因此她早在幼年就開始學習繡工。
這就是為何哪怕蘇婕妤真的查她,她也有不被查個抵掉而自信。
何頃影不再多言,向岑裕告辭後轉身而去,麵上的柔情也一瞬消散。
她知道以岑裕走一步算十步的謀算此番讓她去送消息是有些報複的意思,畢竟她若入了宮,成了鄭王的枕邊人,萬一哪日五王子要毀約,而岑裕又還是小小遂安王,隻怕……
她的幾句枕邊風,也能輕易害死岑裕。
何頃影一時覺得,這岑裕別莫是打算借著她去送情報的由頭,背後暗害她,以免來日的隱患。
可就算有此顧慮,她也隻能忍住。
因為五王子的命令,於圍花坊而言就是王命。
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她也要跳!
不過好在正如她所想,岑裕是個走一步算十步的,因此也不會輕易害了她,此番為難不過是小有報複而已。
“眼下蘇婕妤經安邑夜逃一事以在各個宮門安插人手,隻怕她再難入宮了。”
司語的聲音突兀自房上響起,隨後就見他翻身而下,一席青天色衣裳隨空而動,他人便落在了岑裕麵前。
“你這記仇的性格啊……”司語搖頭,歎道:“說來鄭子牙被你記了仇,可真是可憐。”
岑裕冷峻下麵孔,道:“當年他在父王麵前胡言亂語一番,愣是讓父王將遂安那偏遠之處給了我,還美名其約兵家重地,真當我和茹家是傻子了!遂安狹長,易攻難守。若來日宋國當真決議要大軍攻入我國,到時候我遂安第一個遭難!”
“所以你怕鄭子牙偶遇岑漣,再無意間再給你下了絆子,讓你的計劃出意外。”
“哼。岑漣一個女子,能算計王後和蘇婕妤已經頂天了,如同母妃再是聰慧,卻可惜總會被兒女情長牽絆住眼界。”岑裕說著雙手扣在司語肩上,笑道:“隻有你最好,能與我共進退。”
司語笑了幾聲,往日神色難辨的麵上也染上了無數欣喜。
片刻後,司語斂了心神,繼續道:“不要沒有正形了,既然鄭子牙這個眼中釘你是決意要弄死的,那蘇衡呢?”
“蘇衡……”岑裕皺起眉,不在言語。
按理說一個在北原,一個在遂安,一北、一西應是沒有關係的。
但早在二人離開王城前,這梁子就結下了。
岑裕是吃一塹長一丈的,正如當年鄭子牙讓他吃了虧,才知道背後冷箭要防。
而蘇衡當年可不止讓他吃虧,還讓他嚐到了被鄭章王忌憚的苦寒。
這兩個人,一個無心一個有心,竟偶然間促成他還不過十歲就被送去遂安封王。
這個遂安王名頭的背後,正是鄭章王無數的猜疑和警戒。
所以蘇衡回城,他不慌不忙是假的,內心早已慌張起來。
司語歎氣,上前輕柔岑裕的太陽穴,道:“別想那麼多,他回來也晚了,蘇婕妤已經知道了夏三王子的事,而且夏國信使那邊早已打點好,絕不會有意外橫生的。放心。”
岑裕舒了口氣,卻不作答,隻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