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好脾氣好性子的莊正梁此時望著自己的兒子,渾濁的眼睛中流露著不舍以及痛苦,他指著莊清輝的額頭,怒不成氣得看著他,道:“
“你呀你,走也就罷了,還不和我們說說,你還知道我是你爹嗎?”莊正梁歎了口氣,氣衝衝的說道。
更加愧疚的低下頭,莊清輝不言不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大哥啊,爹娘說的對,再怎麼樣你也得和我們說一聲啊,好歹我們都是一家子,你這樣一聲不吭的像什麼話。”莊大慶雖然覬覦他家那點 地,可是和莊清輝的兄弟感情倒也是真的,如今自己的弟弟要走,他的心中是說不出來滋味,酸澀酸澀的。
“莊大哥,不是大慶說你,你也真是的,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能一起商量,怎麼一衝動就要走了呢?”人群中,就數苗氏沒有那麼的傷心不舍,畢竟莊清輝一家子走了,那五畝田地就是他們的了。雖然為得到那些田地高興,可她心中莫名的居然也有一絲不舍。
唉。人心都是肉長的,生活了十多年,怎麼可能沒一點感情。
羞愧的低下頭,莊清輝隻覺得眼眶熱熱的,似有什麼東西要從眼睛裏奪眶而出。
“爹,娘,大嫂子,大哥還有鄉親們,我,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們,是我實在不想和你們道別,不想你們看著我們一家子走,我,我也難受啊。”
“大家就別怪清輝了,清輝他也不好受,爹,娘,大哥大嫂,不是清輝不願意和你們說,而是清輝不想讓你們看著他走,傷心難受。”莊氏不忍看著莊清輝那愧疚的模樣,上前解釋道。
莊老夫人眼淚嘩啦啦的流了出來,她養了幾十年的兒,今天就要走了,從小到大,沒離開過這附近,今天卻要離開 ,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也罷也罷,今天天這麼晚了,明天再走行不?”莊老夫人知道今天的事情,更加了解自己兒子的性格,那是說一不二,決定的事情以及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就算是濕透牛都拉不回來,如今說再多她的兒子都是要走的啊。
莊清輝為難的搖搖頭,咬牙說道:“不行,說好了今天走,我們一家子今天就一定要走。”
莊老夫人忍痛的看著莊清輝,就那樣看著,也不說話,好像要將自己的兒子記住。
莊正梁上前一步握住莊清輝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清輝呀,我知道你的性子,也罷,你就走吧,但是切記,到外麵一切要小心,外麵不如這,亂的很,還有兩個孩子要好生看著,別給弄丟了,到外麵找到安定的地方 要記得捎信回來。”
莊清輝熱淚盈眶,語氣哽咽的說道:“知道,我知道,爹你和娘還有大哥大嫂還有我幾個姐姐他們都要注意著身體,別總想著省錢,吃好一點,家裏我養的那些雞,你們想吃的時候就殺一隻,不想吃就留著下蛋,以後好賣的.......”
說道最後,莊清輝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隻知道心裏很是擔憂他們,很是舍不得他們。
天慢慢的黑了下來,冷清的月光灑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像是渡了一層淡淡的銀色光芒,每個人看起來都分外的美麗,村民們一一和莊清輝他們道別,把自家的一些吃的,用的送給他們,莊清輝卻都一一拒絕了,村民們的收入本就不多,他又怎麼能再要他們的東西呢。
深深的看了這些人的麵孔一眼,莊曉一家子坐上馬車,走了。
莊老夫人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望著漸漸走遠的馬車,又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莊正梁輕輕拍著老板的手,無聲的安慰著,眼睛中卻也明滅閃爍,似有水花再跳躍。
傻妞,大牛以及大妞三個孩子,哭得嗓子幾乎都啞了,傻妞更是追著馬車跑,跑不動了,坐在冰冷的地麵上繼續扯著嗓子哭。
村裏哭聲震天,驚飛了樹上棲息的鳥兒,鳥兒撲騰撲騰翅膀,從茂密的樹枝間飛了出來,飛向黑色的穹窿。
馬車中,莊曉已經止住了哭泣,通紅的眼睛望著村子的方向,隻能看見在風中閃閃發光的火把,其他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
莊曉正出神的看著村子的方向,突然馬車一陣搖晃,然後那隻趕路的馬痛苦的嘶叫一聲,馬車搖晃的更加厲害了,莊曉心中一驚,看向莊清輝。
莊清輝大聲問道:“大柱,咋回事啊?”
大柱的聲音也有些慌亂,慌張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這馬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發狂了好像,你們別急,哎呀,糟糕,這馬真的發狂了,莊嬸子你們快點跳下馬車。”驚慌的說話間,大柱已經掀開了 簾子,自己拿著馬繩,用力的控製著躁動的馬,莊清輝顧不上想太多,利落的把行李包裹都扔下馬車,然後對莊曉和莊明才道:“你們快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