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七十章(1 / 2)

回到a城以後,他們換了住處。

新住處在一個環境清幽的小區,有成排成排的大樹,森森然然,攜著暖流的風吹過,厚重的樹葉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濃密而又深沉,湛藍湛藍的天空沒有一片雲彩,一直望著空蕩蕩的天空,時常會覺得心也空蕩蕩的……

那個夏天,繁歌開始表現出輕微的自閉傾向……

她整日整夜地睡不著,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那個燈紅酒綠、詭異迷離的酒吧,喧鬧嘈雜的叫喊聲,強烈的電子音樂似乎要衝破她的耳膜,一聲一聲撞擊著她的心髒,幾乎要將她的心髒撞碎了,撕破了……

她猛的驚醒,然後發現自己一身的冷汗,無力地靠在床頭,寂靜無聲的深夜,她總能想到爺爺那和藹慈祥的笑容,她縮在床角,一坐就是一夜。天亮了,她便去做早餐,自己卻不怎麼吃,在客廳坐著,有時候也會睡著,即使睡得不安穩,也能夠朦朦朧朧睡到中午,再去做午餐,然後是晚餐……

林墨隻當是繁歌接連受到了打擊,一時間無法接受,過一段時間精神便能恢複……

那段時間,林墨和晰瑤對她寸步不離,兩個人輪流去公司上班,換做是往常,繁歌早已愧疚難當,但那時的她,已經神思恍惚到無法注意到周圍的事情……

這一切,都結束在那個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下午。

繁歌木然地做了一桌飯菜,呆呆地坐在餐桌上,晰瑤給她盛了小半碗米飯,她嚼得細致而又緩慢。晰瑤放心地鬆了一口氣,夾了一塊雞翅放到她的碗裏。

繁歌做的雞翅很好,色澤誘人,鹹鮮可口,淋在上頭的醬汁都是莊阿姨悄悄教給她的秘製醬汁。一股濃鬱的香氣飄進鼻腔,繁歌突然感覺胃中一陣惡心,衝進衛生間就開始嘔吐。

晰瑤嚇得扔了筷子跟過去,驚聲叫道:“怎麼突然這樣?要不要去醫院?”

繁歌隻顧著嘔吐,沒有回應,晰瑤便跑去找醫藥箱,想先拿一點胃藥給她吃了。

晰瑤取出醫藥箱,在裏頭翻找胃藥,翻著翻著,身體忽然一滯,整個人像是被一道驚雷擊中,慌張到整顆心髒都在顫抖……

她把醫藥箱往旁邊一扔,跑進繁歌的臥室裏去,拉開床頭的櫃子看,兩包衛生棉完好無損地擺在那裏,她完全懵了,強撐著意識站起來,取了鑰匙就往外跑,繁歌從衛生間出來時,剛好看到晰瑤穿著一身睡衣,踩著一雙拖鞋飛速地跑下樓……

十五分鍾後,晰瑤又像陣風一樣跑回來,懷裏抱著五六支驗孕棒,一股腦兒地全遞到繁歌懷裏,神色凝重道:“去看一下……”

距離衛生間明明隻有幾步路的距離,她腳上猶如灌了鉛一樣沉重,怎麼都走不過去,繁歌神色複雜地看著懷裏一堆的驗孕棒,不知所措……

晰瑤心中也是一片茫然無措,但還是努力讓自己冷靜,僵硬地把繁歌往前推,顫抖著聲音道:“你……你……去吧……”

晰瑤守在衛生間門口,足足過去了十分鍾,裏麵沒有絲毫的動靜,她終於忍不住敲門,著急地喊道:“繁歌——繁歌——”

依舊是沒有任何回應……

晰瑤也顧不得什麼了,直接擰開門把手衝進去,卻發現繁歌一動不動地站在鏡子前頭,如同被點了穴一樣,隻是呆呆木木地站著。晰瑤衝到她身邊,奪過她手裏的驗孕棒,醒目的兩道紅杠讓她整個人都傻掉了……

這是她心裏,最壞的結果……

“繁歌……”晰瑤拚力忍住自己內心的恐慌,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抖得不那麼厲害,她攬過繁歌的肩膀,深深呼吸,強做鎮靜道:“不會有事的……會有辦法的……”

繁歌終於有了反應,她呆呆地回頭,晰瑤才發現,她早已經淚流滿麵……

“晰瑤……我好難受……”繁歌的喉嚨又幹又苦,一開口淚水就如同決堤一般湧出來,她覺得自己胸口痛到不能呼吸,悶悶的疼痛,仿佛有一股氣力在往外衝撞,撞得她胸口似乎要炸裂一般。繁歌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猛烈地往外撕扯,喉嚨裏發出痛苦的聲音,最終,她還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整個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