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做了一個極其奇怪的夢,一個單薄的女孩子在冬天的北方海邊不斷的徘徊,她的一雙腳被凍的通紅,她的長長的頭發被海風揚起,她的雙手不知所措的比劃著什麼,她好像丟失了一個重要的人,她看起來很焦急,她用一雙似乎沒有焦距的眼睛看著我說:你看見他了嗎?他說冬天的時候會回來這片大海看我……。
她是愛情的囚徒,更或者她從未得到過他的愛情。
她的名字叫做鍾茵,不過是很普通的17歲剛上大學的女孩……他的名字叫做遲海寧,2009年的12月末,他們相遇在北方的一座城市。那一年的冬季非常的寒冷。聖誕節會下雪嗎?鍾茵雙手托著腦袋看著窗外,天色一點點的暗下來,在最西邊的天空出現了一抹紅色,分外的好看,像是一首詩,像是那首她參加詩歌比賽時寫的<>。
茶殤:用一碗夕陽勾勒出你的家鄉
嫋嫋騰空是青銅石板的幻象
九月啁啾而鳴的候鳥
帶走我的茶香
斟一碗碧綠色的時光
於是
沉澱了的記憶氤氳而展
告訴你誰在故鄉
用茶香鋪開一卷未老的油畫
她用很輕的步伐
去到雕花的窗前透過暖黃色的月牙
用畫筆描一輪滿月
寄予千裏之外的行人
茶香縈繞
記憶裏暖黃色的故鄉
捧著我的茶香
茶色浸漬了衣袖
濕了的飛不起來
遠了的回不到故鄉
她的詩句正如她自己,淡淡的憂傷淡淡的距離,宿命便是遠離家鄉便是漂泊。她的右腳心正中有一顆形狀很好看的朱砂色的痣,算命先生告訴她的母親說那是戎馬痣,這個姑娘注定一生漂泊。
遲海寧是南方男人,看起來卻像是北方人,182cm的身高,皮膚是小麥色,留著利落的短發。南方的男人突然想來北方看一次純粹的大雪,於是來到了北方的這座城市。他在城市網的大學生求職版塊看見了鍾茵的簡曆,她想利用周末的時間給外籍遊客當翻譯導遊。遲海寧看見她簡曆上的一寸照片,於是他便選擇了她,一個眼神清澈的無辜女孩子。
他們約好清晨在一家車站附近的早餐店見麵。鍾茵提前20分鍾到了那裏,她喜歡從容不迫的等待別人,不喜歡被人等待。她有著非常精致美麗的五官,而且能很好掌握自己的表情,知道何時應該瞪圓眼睛,何時應該嘟起嘴。她的敏感的心不允許自己的一絲一毫弱點暴露在對手麵前。
他終於推開了豆漿店的門,隻是輕輕的掃視了一遍,就毫無猶豫的向著鍾茵走了過來。
鍾茵微笑著對他說了第一句話:豆漿都涼了。
遲海寧坐在了她的對麵,臉頰被凍的很紅,睫毛上有一層水霧,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了白色整潔的牙齒。
他們坐在那裏,就在啊人來人往的豆漿店裏待了一整天,鍾茵喝下了六杯豆漿,遲海寧覺得北方的冬季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寒冷。
下午的暖黃色夕陽提醒他們時間已經不早了,豆漿店的員工們都已經對他們不耐。
他們手指緊扣的離開了豆漿店,他提議去看看她的校園。於是他們坐上了去她學校的5路公交。他們分坐在過道的兩側麵對麵,橘黃色的夕陽的光線一絲一絲,她就逆光坐在他的對麵衝他露出笑臉,這成為他一生也無法忘記的畫麵,暖黃色光線隔著人群的少女的臉忽隱忽現。
他們在北方冬季的大風裏繞著她的不算太大的校園走了一圈,天色已經黑透了,他說:今晚陪我吧。她的心終究是無法拒絕——拒絕遲海寧的那句今晚陪我吧。她看著他的眼睛說:好!他們手牽著手低頭走在北方冬季淩冽的大風裏,空氣中有明顯水汽濃烈的味道,也許明天會有一場大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