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二,對與我來說,這個日子異常重要。
我早早地起了床,命子如子兮給我梳妝。
我換上了選秀的衣服。我著一身淡藍色的紗衣,底衣是白色的,腰上的淡粉茉莉印花腰帶係著一個米白的蝴蝶結。梳成的雲月髻上插著一支白玉綴粉晶茉莉小簪,戴一幅玉脂茉莉瑤墜耳環,長長的頭發猶如黑色的瀑布一直垂到腰間。
衣服上猶有淡淡的茉莉香。
我簡單的用過早膳,便往沈府大門走去。
我看見大門停著一頂祥毓金花轎,我徑直向爹爹與娘親走去。
“爹爹,娘親。女兒去了。”
“長老們,綰兒去了。”
我走到了轎前,留戀的看著沈門的一切,我坐上祥毓金花轎,轎子往鴻慶門的方向去了。
轎子走了一會兒,我掀開玉簾叫子兮過來。
“小姐有什麼事嗎?”子兮問道。
“沈淩珍不是說她也會去嗎?人呢?”
誰知,子兮聽完我的話,便用帕子掩住嘴笑了。
“你笑什麼?”我疑惑地問。
“小姐好糊塗!你仔細想想,小姐是嫡女,她是庶女,小姐是大老爺正室所出,她是二老爺二房所出,那,小姐說誰尊貴啊?她自然是走角門咯。”子兮說。
“哦。”我放下了玉簾。
不一會兒功夫,我就到了鴻慶門,一個接待的老姑姑見我的轎子比尋常人家富麗,便忙不迭地跑上前來。
“小姐請往這邊。”
我隨著她的指引進了福渝堂。
我使了一個眼色。子兮便把三朵純金茉莉塞進了姑姑手中。
“多謝姑娘,姑娘必定能中選!”
我瞪了她一眼,她便訕訕走開了。
堂內已經來了許多秀女。我和來自各地的秀女站在一起,黑壓壓一群人,端的是綠肥紅瘦,嫩臉修蛾,脂粉香撲鼻。很少有人說話,隻專心照看自己的脂粉衣裳是否周全,或是好奇地偷眼觀察近旁的秀女。
選秀是每個官家少女的命運,每三年一選,經過層層選拔,將才貌雙全的未婚女子選入皇宮,充實後宮。
一個身著玫瑰紅滾金絲雲錦緊袖裙,領口處繡一朵怒放的芍藥,下身著玫瑰紫色長裙,裙擺下襯著一圈孔雀藍撒碎花緞內裙,纖纖素手自然交疊放於腹前的女子向我走來。
她的容貌在眾秀女中也算是頗為出眾的。
她打量了我一番,見我穿著如此素淨,料子卻又是極佳的。疑惑問道:“你是哪家的秀女?”她語氣中的疑惑中帶著不屑。
“哦?姐姐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訴姐姐,妹妹是從四品翰林院侍讀學士沈成淵之妹——沈芷嫣。”我笑著答道。
“姐姐呢?”
“我家小姐是從五品守禦所千總孫雄次女孫嬌兒。”她身邊的侍女說。
“佳月,多嘴!”孫嬌兒嗬斥道。
“小姐……”那個叫佳月的婢女不解。
“姐姐胭脂有些淡了,就不陪妹妹多聊了。”孫嬌兒走開了。
“她也忒不識抬舉了!”子如嗔道。
“請秀女排好隊前往繁福殿。”一個內監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們各自排好隊一批批往繁福殿走去。
我們這隊已經快到我了,一隊五人,我們這隊前三個隻有一個被留用了,其餘都賜花了。
“翰林院侍讀學士沈成淵之妹沈芷嫣,年十七。”
“臣女沈芷嫣參見皇上皇後,願皇上萬歲萬福,皇後千歲吉祥。”
“名字倒挺雅致。抬起頭來。”殿內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我知道,他,就是皇上了。
當今皇上是先帝第三子,名玄洛,年二十五。當今皇後是何門大老爺的四房所出,如此說來,便是庶女了,皇後今年二十四。
“長得倒也端莊。”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出來,她,便是皇後了。
“可曾讀過什麼書?”皇後問。
“女德、女訓、詩經、論語、孟子……”我從容答道。
皇後點了點頭。
“書讀得倒多,記下名字留用吧。”皇上笑著對我說。
“翰林院侍讀學士沈成淵之妹沈芷嫣,留牌子,賜香囊。”一個老內監的聲音說。
那個老內監,便是當今皇上的內監了,叫安盛。
“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跪下以大禮叩拜。
我叩拜完之後便走了。
結束了,什麼都結束了,我以後的日子,便都是在這後宮中明爭暗鬥了。
我走到了我的轎子旁,我望了望天,已經傍晚了,子兮看到我出來了,便給我披上了一件秋錦薄披風。
“小姐選上了麼?”子兮問。
“嗯。”我點點頭
我坐上了轎子,轎子便回沈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