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眼珠的活動度越來越低，謝了將自己脫臼的右手接回去，手指在尺側一點，那手臂的黑色散去，與正常無意。
從衣襟裏頭掏出一個竹筒，倒出，卻是一隻白色的甲殼蟲，黑衣人的眼尾掃過，本灰敗之勢的眼眸忽然迸發處光彩，又似回光返照。
“你……你……大……”
“別說，我送你回家！”
古老的歌謠響起，黑衣人眼裏忽然出現一片景象，綿延的宮殿，青山，綠水，大片的花朵，以及一站在花海中朝他招手的黑發羅裙姑娘。
爹！娘！孩兒終於尋到回家的路了！
眼眸閉上，眼尾赫然是一滴晶瑩的淚花，謝了停了口中的歌謠，透過竹林望向外頭漸漸下沉的太陽，身上的氣息涼了下來，好似透過眼前的景象看到虛無的遠方。
“老頭！”嘴裏一聲輕輕的呢喃隨著清風消散而去。
……
而另一處，一個小竹屋，一個白發但精神矍鑠的老頭坐在門口，手中摩搓著三枚銅錢，嘴角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唉！”
……
謝了走著，身上的信號彈早就被她撤了，臉色蒼白的很，那是一種任何人看到都會覺得這人生了大病的蒼白，輕輕捏了一下太陽穴，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
都忘了還有這件事！還來不及苦笑，身體一軟，往邊上栽去，邊上是一個大大的山坡。
“喂！蠢女人！惡婆娘！”
不遠處剛看到謝了從閑庭漫步的鳳凰在還來不及轉變自己憤怒的情緒時就看到那女人軟綿綿往邊上栽去，然後，沒了！
“這蠢婆娘！”一邊嘴裏刀刀罵著，一邊還是提著衣擺快速衝過去，今兒穿的比較繁瑣，跑起來有些困難。
跑到謝了滾落的地方，他伸出脖子一看，立馬又縮回來，這是山坡嗎？怎麼比想象中陡了點，視線好像也不是很好。
鳳凰牙齒一咬，剛才叫綠葉去做事自己一個人就屁顛屁顛跑來找這個女人，本想著這女抽出鞋子裏頭的匕首，將多餘的衣擺割掉，鳳凰朝著那看不到底的坡而下。
一邊擔心著那瘋婆娘暈倒了被野獸叼走，一邊又要注意腳下常年無人涉及的土地，不過一炷香他的額頭就不滿汗珠，伸頭往地下看去，居然還沒看到那女人的影子。
順著謝了滾落留下的痕跡而行，看到石頭上黑色的布料，鳳凰嘴唇一咬，加快了速度，汗水不滿整張臉，黏黏糊糊的，令人的呼吸都不禁困難了幾分。
山體滑而抖，他不得不借助一些植被下行，有時一不小心抓住長者倒刺的植被，那細刺徑直紮進皮膚裏頭，不會造成什麼重大的傷害，隻是疼的厲害！
鳳凰咧巴一下嘴，跟著這皮實的女人相處久了，他好像也皮糙肉厚了很多。也不知道下落了多久，他忽然看到一團黑，女人蒼白的臉頰被荊棘割破，上頭的血液早就幹涸，留下一個個黑點。
不由自主朝著女人的方向額而去，眉眼溢出的喜悅好似一朵沐雨而開的梔子，腳下一個鬆動，整個身子不受控製的順溜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