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色,使轎夫的每一步都更加沉穩,這要是一不小心把衣食父母顛倒,他自個兒不感到愧疚,回去媳婦兒也會狠狠的用鞋子給他兩個嘴巴子。
深知生活不易,所以時時刻刻都要把本職工作做好。
引路的燈籠發著光,在灰灰的天色中恰似鬼火一閃一閃的,好似那引魂的人手裏的引魄燈將鬼們一步一步帶向黃泉那條不歸路。
早朝的時間還沒到就被小太監叫醒,皇帝大人心情很不好,所以一整個過程都拉著臉,讓通報的小太監單薄的身子抖動的像秋天簌簌落下的葉子。
“皇……上,皇上!”撲通一聲跪下,那腦袋磕的就像倒栽蔥。
“皇什麼上,有什麼屁事快說!”他這被迫早起的還不能甩臉子了!不知道他是百姓的奴仆,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雞早,這還沒到早朝的時間就不能等等嗎?
皇帝大人絕對不承認是小太監打擾了他和梨兒一起睡覺的美好時光,所以說皇帝這個人人羨慕的寶座就是一個無底坑,一入帝坑深似海啊!從此自由是路人。
“謝大人進宮說是有……急……急事,等不到皇上的早朝。”結結巴巴把事情說完,小太監的腦袋垂的更低了,丞相大人您真的會給小的找事!
“謝丞相?”皇帝大人伸著手打打哈欠,這睡覺前不久才見的,朕的丞相大人何時這麼想朕了,嘿嘿,果然是朕最好的吧!
元和帝擺擺手,示意小太監帶路,臨近早晨的溫度總是比較低,加上時節已是秋天,往來的風就像調皮的孩兒使勁往皇帝大人的俊臉上拍,將他昏睡蟲趕的一隻不剩,到了禦書房的門口,看到微微瑟縮著的謝大人,皇上大人忽然覺得圓滿了。
果然,看到別人同樣的痛苦,他好像也不覺得這令人難過的事有那麼不舒服了。當然了,這種幸災樂禍坑兄弟的可恥行為是不能赤裸裸的擺在臉上的。
皇帝大人拍了拍謝大人的肩膀,卻不想將謝大人嚇了一跳。
“玉和,怎麼了?”看著謝大人一副死氣沉沉的臉,皇帝大人心裏一突,莫不是他把玉和嚇傻了,玉和啊,你可不能陷朕於不義啊!
回過神來的謝大人看著皇帝大人的臉,一時之間有些恍惚,雖然他和皇帝大人的交情不如皇帝與鳳王那般,但也是肝膽相照的兄弟,邊關的風雪永遠在訴說著他們青蔥歲月的金戈鐵馬的故事,那片土地埋葬的數千數萬的白骨靈魂,曾見證著兩個男人之間不必言說的默契,英雄惜英雄,何必區文武?
“風大,不進去說麼?”謝大人眨眨眼。
“好啊!”皇帝大人爽朗一笑,勾搭著謝大人的肩膀就往裏頭走,忽然回頭看著緊跟的太監,揮揮手,嫌棄地道:“你們跟進來做甚,朕和謝大人有要事相商,在外頭候著。”
“是!”太監們哪敢不聽皇帝大人的金口玉言,這屁股還想不想要了!那打板子遺留下的酸爽誰也不想再去回憶一遍。
房門猛的一關,差點夾到小太監的鼻子,小太監老老實實守在外麵,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千萬別睡過去,值了一晚上的班,這微微寒涼的風都趕不走那似狗皮膏藥的瞌睡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