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勘察現場(2)(1 / 2)

自秦漢以來,我國幅員遼闊,民俗各異,朝廷不可能派遣官員深入每一個市鎮,曆朝曆代幾乎都實行“鄰保”製度。不管是收稅征兵,編造戶籍,亦或是勸農問案,都是知縣問責戶長,戶長追究裏正,裏正管理鄉鄰。當然,其中也包括宗族鄉紳對族人的約束。

今日,王大成在王鐵牛的家門前上吊自盡,雖說不是殺人強奸的大案,但知縣若是追究起來,戶長和裏正皆脫不了幹係。更何況鄉裏出了這樣的醜事,十裏八村都會嘲笑他們村風氣不好,大家全都臉上無光。沈達允身為縣尉,竟然隻顧著認兒子?

他們隱隱覺得不對勁,但眼下這種時候,哪顧得上細想。戶長賠著笑臉說:“沈大人認親,自然是最重要的事。他日必定送上賀禮。”裏正急忙在一旁附和。

沈達允滿意地點點頭,對著王鐵牛說:“鐵牛,咱們省了那些繁文縟節,你和阿西一樣,喚我一聲義父,這事就算成了。”

王鐵牛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小翠聽到外麵的動靜,隱約猜到一定是沈西想要幫他們。她趕忙推了王鐵牛一下,對著沈達允喚了一聲“義父”。

張文峻看著這一幕,目光再次落在沈西身上。晨光下,沈西仰著小臉,輕輕握住小翠的手,好似在向她承諾什麼。他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一個衝動莽撞,被人寵壞的女流氓,就算她本性不壞,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混子。他負手而立,揚聲說:“沈縣尉,私事辦完了,也該辦公事了。”

沈達允不甚恭敬地回了一句:“是,大人。”隨即,他吆五喝六地驅趕圍觀的村民,安排捕快保護現場,替目擊者錄口供。

張文峻的目光追隨沈達允,好似在評估他的能力。此刻,他身穿藏青色常服,肩上披著顏色略深的披風,臉色略顯蒼白,神情帶著幾分疲憊。客觀地說,他身姿挺拔,每當微風吹起他的黑發,他就像迎風的鬆柏,自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風采,在一群百姓中間更顯得鶴立雞群。

裝什麼裝,一個好色的酸臭文人罷了,真是可惜了這副好皮囊!沈西暗自腹誹,遠遠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趕忙迎了上去。來人是丁伯仲的愛徒風無瑕,以及丁家的管事。

“風師兄,丁管事。”沈西作揖行禮,問道,“先生的身體好些了嗎?”

風無瑕回了一禮,說道:“多謝沈姑娘關心,先生依舊在服藥,所以不便前來。”說話間,他的目光落在張文峻身上,“想必那位便是新來的知縣大人吧。”他三十出頭,穿著一身士子服,又長著一張國字臉,天生濃眉大眼,比清瘦的張文峻更有朝廷命官的威儀。

沈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輕輕點頭,“師兄請隨我來,我替你們引見。”她不情不願地走向張文峻,胡亂拱了拱手,“張大人,這位是丁先生的高徒風先生,風無瑕。”

張文峻看她一眼,眉頭皺得更緊了,眼神仿佛在說:你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行禮說話?

沈西不甘示弱地瞪他一眼,隻差沒有脫口而出,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風無瑕察覺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笑著打圓場:“張大人,在下風無瑕,師承丁先生門下。沈姑娘如同我們這般學子的妹妹,爛漫率真,隨性慣了,勿見怪。”

張文峻正色說:“閣下找我,不知道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