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疑罪惟輕 (1)(1 / 2)

沈西乍然看到熟悉的笑容,差點尖叫出聲。鄒叔言若無其事地衝張文峻拱手行禮,沉聲說:“稟大人,王大成死於他殺。他的脖頸有兩道明顯的勒痕,應該是被人勒死之後懸掛在這棵書上,偽裝成自殺。”

沈達允彎腰查看王大成的脖頸,果然看到兩道青紫色的勒痕,一道在耳後,勒痕幾乎垂直往上;另一道勒痕環繞整個脖子,呈相反方向。

風無瑕在一旁搭腔:“也有可能,他先是想絞死自己,想想又覺得不甘心,於是來這裏上吊自盡。這樣也有可能出現兩道方向相反的勒痕。”

“兄台這就是強詞奪理了。”鄒叔言譏誚地反駁,“兄台如果能在自己的脖子勒出這樣一道淤青,又能讓自己安然無恙,在下願意為兄台磨墨打傘,一輩子做牛做馬。”

“我不過是提出合理懷疑。”風無瑕沉下臉,“不管怎麼樣,王大成死在王鐵牛的家門前,這是不諍的事實。”

“都給我閉嘴!”沈達允高聲嗬斥他們,轉而詢問仵作,“脖子上有兩道勒痕,到底是不是他殺?”

“這……”張仵作捋了捋胡子,搖頭晃腦,“鄒士子所言確屬事實,風先生的分析也不無道理……”

“你這不是廢話嗎?!”沈達允瞪他一眼,大聲吆喝手下,“回衙門再說。所有人,連同屍體,全部帶回去!”

張文峻提醒他:“還有眉娘。”

沈達允沒有為難他,隨手指了兩名捕快:“你們兩個,即刻去丁家,把眉娘帶去縣衙。”

“沈大人。”風無瑕衝沈達允拱手行禮,“眉娘得了失心瘋,未免她在公堂上受到驚嚇,先生吩咐在下代替她……”

“代替什麼,難道你是她肚子裏的蟲子?”沈達允粗聲粗氣地打斷了他,命令捕快馬上去丁家拿人。

丁家管事攔下捕快,在沈達允耳邊嘀嘀咕咕。同一時間,風無瑕對著張文峻說:“大人,眉娘夫妻租了先生的山地,王大成又是先生的恩人,先生理應對他們負責。更何況衙門問話,素來可以由幹人代替回話。從此刻開始,在下就代表眉娘。”

“囉嗦什麼!”沈達允吆五喝六,也不搭理張文峻,率領眾人折返衙門,再也沒提眉娘。

張文峻無奈,隻得隨眾人返回縣衙。午後,他換上官服,端坐於公堂上。等到他問過事發經過,沈西恭恭敬敬行禮,說道:“草民乃王鐵牛的義妹,戶長、裏皆可以證明。草民在公堂上說的每一句話,都代表王鐵牛。”

“大人。”風無瑕衝張文峻抱拳施禮。他本來想說,曆來都沒有女子代替父兄上公堂的道理,卻又臨時改口,“沈姑娘代替王鐵牛在公堂回話一事,隻要王鐵牛沒有意見,本人和眉娘自然沒有意見。”

張文峻示意沈默記錄在案,又問沈西:“衙門認為,王大成死於他殺,你有疑議嗎?”

沈西搖搖頭:“沒有疑議。”

張文峻轉頭問風無瑕:“眉娘這邊,對王大成的死因有疑議嗎?”

“在下有疑議。”風無瑕上前一步,“鄒士子來曆不明,更不是衙門的仵作,在下無法認同他的驗屍結論。”

鄒叔言上前一步:“大人,我還是那句話,不如讓風先生示範一下,一個自殺的人,如何在脖子上留下兩道截然不同的勒痕。”

風無瑕沉聲說:“這是衙門的職責。在下一介書生,哪裏懂得這些。在下隻知道,王大成並未與人結怨,斷沒有被人殺害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