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疑罪惟輕 (1)(2 / 2)

沈西聽到這話,趕忙對著風無瑕深深一鞠躬:“多謝風師兄!還望風師兄代替眉娘,多多向鄉民澄清,王鐵牛與王大成之間並無恩怨。”

風無瑕自知失言,趕忙糾正自己的說辭:“我的意思,除了雞精一事,王大成並未與他人結怨。王大成之死,分明是他不堪忍受王鐵牛長期在桑園裝神弄鬼,再加上眉娘得了失心瘋,他受不了打擊,才會在王鐵牛的家門前上吊自殺。”

沈西立馬反駁:“風師兄,這些不過是你的臆測。你口口聲聲,鄒先生沒有資格對屍檢結果下結論,你‘一介書生’,又哪裏懂得這些?”

張文峻輕輕點頭,簡直想為沈西的臨場反應鼓掌。風無瑕則深深看一下沈西。他本以為沈西不過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他三言兩語便能將她駁得啞口無言。不曾想,是他輕敵了。

他定了定神,朗聲說:“凡事不過一個‘理’字。在下隻是就事論事。大人!”風無瑕衝張文峻行禮,“恕在下直言,張大人何以如此信任鄒士子?”

“用人不疑。”張文峻目光灼灼,一字一頓,“你無法信任鄒叔言,張仵作眼神又不好,你覺得應該由誰驗屍?”

風無瑕微微一怔,總覺得張文峻話中有話。

張文峻又道:“又或者,你無法相信的人,是本官?”

“大人恕罪,在下不敢。”風無瑕低頭認錯,卻又堅稱,“鄒士子沒有驗屍的經驗,不應該武斷地下結論。”

“這樣吧。”張文峻並沒有擺官威,反而稍稍緩和語氣,“你親眼看過王大成脖子上的淤痕,這點總沒錯吧?”

風無瑕點點頭。

張文峻問鄒叔言:“你可以按照淤痕的形態,把王大成的死亡過程,在公堂上演示一遍嗎?”

“可以。”鄒叔言點頭,轉身斜睨風無瑕,“風先生,請您看仔細了。”他拿出一段麻繩,繞於自己頸上,本想把繩頭交給為首的捕快,發現他太高了,隻能找了一個比自己稍矮的捕快,讓他假裝勒住繩子。隨即,他對著眾人解釋,“此刻,麻繩在我脖頸上的位置,與王大成脖子上,由上往下的那道淤痕是一樣。他就是這樣被勒死的。”說罷,他看一眼風無瑕。

風無瑕原本以為他要說,凶手勒緊繩子之後,受害人因為窒息勢必摔倒;凶手若想勒死受害人,一定會拽著繩子,把他往後麵推拉,這樣受害人脖子上的勒痕會變成往上的趨勢。

出乎風無瑕的意料,鄒叔言接著說道:“看過屍體的人一定都能發現,這一條往下的勒痕顏色略深,毫無疑問是致命傷。”

風無瑕沒有說話,朝老張頭看去。老張頭耳聾眼瞎,張文峻特意命人給他搬了一把椅子。這會兒他雙目緊閉,搖頭晃腦,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他又悄悄觀察沈默,隻見沈默飛快地瞥一眼鄒叔言,繼續低著頭,一言不發。

一旁,鄒叔言又道:“至於往上的那道勒痕。”他調整麻繩的方向,假裝自己懸掛在樹枝上,“這是他吊在樹上時留下的,相信大家都沒有異議。”

“此外——”他對著張文峻拱手,“在下在屍格上寫得很清楚,凶手要麼背後偷襲王大成,要麼與他十分熟悉……”

風無瑕插嘴:“鄒士子並不在現場,得出這樣的結論,未免太武斷了!”

“是嗎?”鄒叔言轉身麵對風無瑕,眼睛直勾勾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