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李玉陽猛一睜眼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眼下還是深夜,昏暗的月光照在他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上,就好像是一具剛剛死灰複燃的屍體一樣,慘白慘白的。
隨著那陣粗重的喘息稍顯平息之後,李玉陽這才隨手拿起了身邊的一張報紙,在那張滿是汗水的臉上用力地擦了幾下。
想起那夢裏的那一幕,李玉陽到現在都後怕不已,這都多少天了,它就像是一個魘一樣不停地纏著他,隻要一閉上眼睛稍稍睡去,在不大一會的功夫後,就會重現那讓他驚恐的一幕,難不成真像是柱子說的一樣,是被什麼髒東西纏上了?難不成還真要找位先生來幫他看看嗎?
這可真是個嘲弄已極的玩笑啊,一個萬人嫌惡的混混有朝一日竟然要去淪落到找那些神棍來平複和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慌,難不成他砍過的那些人都不好好在下頭待著,因為寂寞所以上來找他了,這可真是一個千古難尋的大笑話呀。
和之前的那些日子一樣,一旦做了這個夢,再想要睡去可就難上加難了,此時此刻李玉陽隻好稍稍坐起身子,靠在床頭上稍微緩和一下,而那目光卻好巧不巧地停留在了那張剛剛擦拭過汗水的報紙上。
那是一張模糊至極的黑白照片,可就是那種模糊卻讓李玉陽生出了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異樣感,冥冥中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那張黑白的照片裏召喚他一樣,而此刻的李玉陽也像是被那張照片勾去了魂一樣,就那麼呆呆地看著它,直到天亮。
“哎,我說柱子,咱可都是幹厭惡人的買賣的,一天到晚招惹的東西多了,犯得上去找個神棍給看看嗎?”眼下李玉陽可是有些煩透了,一大清早才吃過早餐,這柱子就拉著他往門外頭走,說什麼今天非要找個先生給他看看不可。
“老大,瞧你那話說的,難道咱們當混混的就不是人了?你要是真有事那就得看看,你看你那臉色,都幾個月沒睡過一次安穩覺了吧,再說了你每天晚上雞毛子亂喊,你不睡也得讓別人睡啊。”
乍一看這個柱子是為李玉陽的身子骨著想,可是李玉陽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眼前的這位手下人其實是私心作祟,在為他自己考慮而已。
唉,誰讓他們倆人住在一個院裏呢,李玉陽要是有點什麼事的話,那不管是好是壞,這柱子可都會第一個知道。
“二位,二位留步……”倆人剛走出去沒多遠,就讓一個身著金絲道袍,頭有束發的俊朗年輕道人給攔了下來,倆人腳步才一停下,那道士就趕忙一臉專注地瞅著李玉陽的那張臉,那表情說不上的嚴肅,就好像是看出了一些頗為古怪的東西似得。
而直到倆人麵對麵了,李玉陽才看清楚了這個道士的樣貌,不過冷不丁地這麼一瞅,這張臉還真有三分的熟悉,這不由得讓李玉陽暗自揣測,難不成這道士在哪見過?
“小牛鼻子,咱倆見過?”此刻李玉陽心裏頭是萬分的不屑,但他還真怕是個認識的主,所以此刻雖然稱呼不雅,但詢問的語氣上卻帶著幾分的敬意,不過當他看見那位年輕的道人輕搖其頭的時候,那絲張狂才又爬上了心頭,而那絲**的傲慢也隨之顯露了出來。
那道士興許是看出了李玉陽此刻在想些什麼,在李玉陽還沒先行挑事之際就露出了一抹近乎於邪魅的笑意,率先說出了一番話後,竟然讓原本就有些不耐的李玉陽張著大嘴呆立在了原地,半天都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這位善信,貧道看善信雖體格健朗但步履漂浮,雖然雙目有神且含煞,但卻印堂晦暗隱帶鬼氣,想來這位善信是遇到一些髒東西了,如果不及時化解的話,貧道看善信最近時日就會有天大的麻煩,這位善信可別不當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