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美其名是晚宴,說白了就是觀看歌舞享樂。晚宴設置在皇上最喜歡的酒池肉林裏,皇上坐在正中間的首座位上,身邊坐的是寧貴妃,左右兩側是白霓裳和燕妃。凡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帶了家眷一同前來坐在坐在右側,而左側則坐的是四品以上的妃嬪。岑王玄若寒坐在皇上坐在右側的第一席上。
大家一邊喝酒,一邊看著中間跳舞的美豔歌姬。岑王苦悶的飲盡杯中的酒,眼光似有若無的瞟向坐在玄若清身邊的白霓裳身上。感覺到岑王飄來的眼神,白霓裳低下頭,欣賞著杯中的透明液體。
優雅輕快的音樂傳入耳裏,岑王抬頭看了看沉迷在聲色享樂中的朝廷官員,再看看建造奢侈豪華的酒池肉林。煩躁的將酒杯擱到麵前的桌子上,站起身,獨自一人來到酒池肉林後麵的竹林裏。前麵的音樂聲越來越遙遠,他的心卻依舊無法平靜下來。
“大家都在欣賞歌舞呢?你怎麼獨自一人出來了!”岑王剛停下腳步,一個輕柔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當聽到聲音後,他整個身子愣了愣,然後僵硬的轉過身,看著站在月光下的清麗麵容。
岑王弓下身子,恭謹的給她行禮道:“臣參見啟美人!”
這回換啟虹霓呆愣住,原本被酒氣渲染的紅暈臉蛋瞬間變的蒼白起來,清麗的身子在晚風中更顯得單薄。
過了良久,啟虹霓才憂傷道:“難道你我之間一定要如此拘束麼?”
岑王站直身子,眼裏有著疏離,“你已經是皇兄的妃子,男女有別,還是忌諱一點的好!”
啟虹霓緊拽著手裏的手帕,朝他走近一步,不自覺間,說話的聲音稍稍放大少許,“你知道的,當初我之所以進宮,完全是因為我以為你就是皇帝。如果我知道你不是皇帝,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進宮的。當得知你不是皇帝後,我千方百計的避開皇上的寵幸,到如今我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四品美人完全是為了你啊!難道你一點也不明白我的心麼?”
“既然事情已經成定居,那過去的事還是不要再提的好,免得徒增傷悲。”對於她的緊逼,岑王又朝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嗬嗬!”啟虹霓虛弱一笑,呢喃道:“你既然知道這樣告誡我,那為什麼不告誡自己呢?別人看不出來,難道我還看不出來麼?你很愛柳皓月對麼?她也是皇帝的女人。從兩年前到現在,你還依然深愛著她,你說我說的對麼?”
岑王垂下雙眸,將眼裏的落寞掩飾掉,淡淡道:“柳皓月已死,這也全部是過去的事了,你不需要舊事重提。”
啟虹霓跨前幾步,將兩人挨的很近很近,故意將聲音壓的很低很低,用隻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白霓裳就是柳皓月,柳皓月就是白霓裳。從我第一眼看到她我的這股感覺就特別強烈,直到我看到你們交彙的眼神,我更加敢肯定自己的想法。我說我說的對麼?”
岑王震驚的看著她,久久無法從她的話裏回神。
啟虹霓揚起下巴,毫不避諱的注視著他,“你也許忘記了當初的小女孩,但是當初那個小女孩永遠都不會忘記你。我不知道這兩年你都在什麼地方,但是我一刻都沒有忘記過你。你放心,我不會將她的身份揭穿,因為我不想看到你痛苦。”
“謝謝你!”良久,岑王才擠出這短短代表著千言萬語的三個字。
啟虹霓淒厲的揚起嘴角,雙眸閃著盈盈淚光。將所有的委屈和相思盡數壓進內心最深處。“你以後要好好保重,雖然我們不能在一起,可是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這樣我也就滿足了。”
“對不起,對於你的情我今生無法償還。來世,我一定好好補償”她的話深深觸到岑王的內心最深處,岑王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也變的紅紅的。
淚水終於決堤而出,啟虹霓擦掉臉上的淚水,吸吸鼻子,哭笑道:“我記住你這句話了,你可千萬不要忘記了。來世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都會纏著你一輩子。”
岑王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幫她擦掉越流越凶的淚水,承諾的點點頭,道:“我一定不會忘記今晚說的話!”
“嗯!”啟虹霓高興的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態,笑道:“我出來很久了,也該回去了!”說罷,對他深情一笑,舉步離開。她的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如此孤獨與悲傷,就像他一樣。
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月光下,岑王拿出腰間的白玉長笛,放到嘴邊,清雅孤寂的音樂慢慢從他嘴邊傳了出來。朦朧間,好像回到了兩年前的一天。他和她坐在小竹上泛舟,她在小竹上撫琴,他吹笛。恍如神仙眷女般,好快樂,好愜意。可是現在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