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邀月宮,我埋頭寫了一封信,將信折疊好放入信封,交給雪兒,讓她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敬事房,以最快的速度帶回家,希望爹爹能趕得及處理。辦好一切事情,頓時感覺筋疲力盡,早早的就沐浴躺到了床上,片刻就沉沉睡去。醒來時已經亥時,坐起身,四周一片寧靜,朝屏風外望了望,不見玄若清的蹤跡,這麼晚了,難道還在禦書房麼?我站起身,披上披風,先到禦膳房準備一罐參湯,端著參湯我獨自來到禦書房,門外空無一人,連平時守在外麵的侍衛都不見蹤跡。我好奇的推開門,裏麵也是空空如也,沒人!我將參湯放到桌上,朝內室看了眼,也沒有!會去哪裏了呢?我低下頭,一方手絹落入眼簾,我打開手絹,白色手絹的右下方秀著一株紅色海棠花,海棠花的左上方歪歪斜斜的秀著一首詩,不由喃喃念道:“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小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情為探看!”我嗤笑一下,這繡工和這詩還真是不相襯,一看就知道,秀這手絹之人一定不擅長女紅。手絹上沒有名字,雖然沒著名,但是單看這株海棠花就知道,這一定是如妃之物,宮裏無人不知如妃最喜歡海棠花。我深吸口氣,將手絹放回原處,看來他今天晚上是不會來我邀月宮了!
我端起參湯,離開禦書房。本想回邀月宮,可是回去也不知道幹什麼?情不自禁的,又來到望煙台,遠遠的就聽到優美動聽的笛聲從上麵傳來。難道岑王又在這裏麼?雖然知道半夜與一個男人在此碰麵於理不合,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腳,一步步踏上來。他依舊背對著出口,身上換了件純白色的衣衫,稍顯消瘦的身子此刻顯得更加孤獨。一曲畢,隨著一聲長長的歎息,幽幽的聲音恍如隔世的傳來,“多情隻是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
聽著他的詩,憂傷之感油然而生,不由也跟著一聲重重歎息。他暮然轉身,英俊的臉龐在白色衣衫的襯托下更顯清秀,恍如落入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清澈的雙眸看到我時,閃出複雜的光芒,有驚喜,有憂愁,還有濃濃的思念。我將參湯放到石桌上,淡淡一笑:“臣妾上次就覺得岑王的音樂造詣非凡,此次一聞,可真感繞梁三日,天籟之音啊!”
這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抱拳為我行李,道:“參見婉妃娘娘,臣弟剛才失禮了!”
突見他如此舉動,我微愣,“是臣妾失禮才是,不知岑王為何深夜會孤身一人在此,還如此感懷?”
他又深歎一口氣,向我身後的遠處看去,目光渙散,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陷入深深的回憶當中,感歎道:“回娘娘,臣弟隻是見這月光皎潔,不禁想起兩個月前同樣的一個晚上,觸景生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