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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大門外剛剛停穩當,肖飛便給趙新梅打電話:“媽,我們回來了,您和爸出來一下,東西太多了,拿不了。”
打開後備箱,肖飛迅速整理出三件體麵的禮物遞給我,吩咐說:“見著爸媽,你就說是你給二老買的。”
“這不是騙嗎?有你這麼當兒子的嗎?看我不給你捅漏了。”我手指頂著肖飛的腦門兒說。
“活菩薩!算我求你了,今天你讓二老開心了,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肖飛俯首帖耳地說。
“此話當真?”
“當真!”
“總算栽我手裏了,哈,哈哈……”我狂笑。
我和肖飛在車後說笑著。
“白蛋(西口方言,對孩子的昵稱,表親近),我娃回來啦!”趙新梅滿口土話過來。
“媽。”肖飛招手叫著,“慌慌(快點)過來,看我買的東西,爸也過來看看。”
趙新梅看著堆積如山的物品,有意見了:“灰猴(不乖的孩子),得花多少錢呢?”
“兒子不缺的就是錢。”肖飛把胸脯拍得當當作響。
“日粗倒大(說大話、吹牛)的,慌慌叫上女女(對陌生女孩兒的統稱)回家哇。”趙新梅看著我說。
我聽得稀裏糊塗,幹巴巴地看著肖飛。
“媽是讓你進屋呢,嗬嗬……”肖飛笑著說。
比起趙新梅的外向,肖占福則表現的有些內向,他對兒子的歸來沒給予多大反應,對我,似乎挺在意的,打量了我好幾眼。
穿過瓜果飄香的院子,回到花園般的家裏,一桌豐盛的飯菜早已備好,其它的倒也罷,雞蛋蔥花餅甚是惹眼,看來這道家鄉的美味的確是肖飛的最愛。
“叔叔、阿姨好,我叫張靜月,小小心意,望您們喜歡。”我借花獻佛,禮貌地將禮物奉上。
“喜歡,姑娘快脫鞋上炕哇。”趙新梅回手把禮物擱茶幾上,開心地說。
“媽說喜歡,讓你上炕吃飯。”肖飛用普通話翻譯。
“這句聽得懂。”我悄聲說。
“呦!能耐!”肖飛糗我。
第一次坐炕上吃飯,還真不太適應,尤其是盤腿,看著我變扭的坐姿,肖飛上來手把手教我,我是學的麵紅耳赤,羞啊!
飯前,肖占福一直沒對兒子說話,對我倒是說了一句“姑娘吃吧,別客氣”。
父子倆的尷尬,趙新梅是看不下去了。
她把一瓶老白汾酒放在肖飛麵前說:“白蛋,敬你爸一杯。”
肖飛欠起身子,給肖占福的杯子倒上酒,又給自己的杯子倒上,我在桌下偷偷捅了捅他的腿,示意我杯子還空著呢。
肖飛領會了,對趙新梅說:“媽,拿瓶飲料過來。”
“給你,彙源沙棘汁。”
肖飛接過來,擰開瓶蓋,先給趙新梅杯子滿上,又給我杯子滿上,他放下沙棘汁,端起酒杯,偷摸兒地看著肖占福,吭哧了半天也沒放出一個字來。
憋死我了,跟自己的父親有什麼磨不開的。
我端起杯子說:“叔叔,我和肖飛敬您一杯。”
被我一攛掇,肖飛才開口:“爸,我和靜月敬您一杯。”
肖占福拿起杯子,臉上難得露出微笑,我知道多半是看在我的麵子上。
“阿姨,我們也敬您一杯。”
我續滿杯子,和肖飛一起敬趙新梅。
懂事的我討得二老滿心歡喜,肖占福趁著興致沒少喝,酒多了,話也多了,他不再寡言:“兒啊!你長大了,有些事爸媽看在眼裏,樂在心裏,我們不求你大富大貴,隻盼你早日成個家,今天,你帶著張靜月回家,咱們一家人坐在炕上,很好!張靜月,肖飛從小就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