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沈如詩感覺整個人精神許多,她踱到院子中央,掐著腰,左右晃動僵硬的脖子,又雙手交叉,舉過頭頂,舒展身體和四肢。
“敢問姑娘,吳寂公子在這裏嗎?”
沈如詩身後傳來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
她轉過頭,這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三個男人。
開口說話的男人,頭戴灰色網巾,雜色盤領長袍,三十來歲光景,四方臉,濃眉大眼,身形高大,抱拳施禮,一個拳頭竟有普通人兩個一般大,整個人看起來孔武有力、精壯結實。
在他身後,站著兩個少年。
其中一個身材清瘦,長得眉清目秀,氣質淡然,雙眼低垂一直看向身畔的人,表情恭敬順從。
讓沈如詩留心的,是另外一個少年。
他身穿冰藍色水紋雲緞長袍,腰間束著一條如意紋白色錦帶,黑發一半束起戴鑲寶石銀冠,餘下頭發隨意披在肩側,飄逸輕盈。
還未長出棱角的小臉,圓潤而飽滿,長而濃密的睫毛忽閃著,直挺的鼻子下,一張弧度完美的嘴唇,似乎隨時都帶著笑容。
整個人帶著謙和溫潤的氣息,和一種不容人忽視的高貴氣度。
另外二人看到轉過頭的沈如詩,皆為她的容貌動容,而藍衣少年隻是微微一笑,禮貌的望著沈如詩,眸子純淨得宛若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
小小年紀有這番氣度,這孩子的身份怕不是非富即貴可比擬。
但一大早就來這煙花之地,難道我看人的功力退化了?
沈如詩暗道。
想到這裏,她沒了興致,懶洋洋地掃了他們一眼,也不願意吭聲,伸手一指廳堂的方向。
自己挺胸收腹,雙手合十,抬起左腳貼在了右腿內側。
她擺了一個瑜伽中的樹姿勢。
三個男人一臉詫異地看著她怪異的動作,沒有挪動一步。
“姑娘這是在……練舞?”最先打招呼的精壯男子試探地問道。
“怎麼?你還想和我battle一段?”
沈如詩屏息凝神,美目闔上,不耐煩地擠出一句話。
男子聽不明白,一頭霧水,邁開步子剛要向前走,卻發覺身後人還停在原地,沒有動。
他沒有言語,收住步子,停在原地,垂首等待著。
“姑娘所練,既不是舞蹈,也不是武功,是五禽戲之類的功法麼?”藍衣少年歪著腦袋,好奇地詢問,聲音清脆稚嫩。
沈如詩聽到藍衣少年張嘴說話,停了動作,將手腳放下來,斜睨著他回答道:
“別用智障一樣的表情盯著別人,辦你們自己的好事去,別耽誤我享受清晨美好的時光!要不然我可控製不住我自己的手了!”
沈如詩的剛剛講到“手”字,話音還沒有落下,在前麵一直候著的男子突然神情大變,風馳電掣地躍到沈如詩麵前,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寶劍向沈如詩揮過去。
沈如詩反應也極快,她敏捷地倒退兩步,身子一歪,躲過迎麵而來的劍尖。
被沐春紮過許多次,熟能生巧,她躲避的功夫竟然與日俱增。
何況這男人的身手,比沐春,還是差些火候。
估計離空手接白刃的日子,不遠矣。
她心中沾沾自喜的想到。
“住手!怎麼如此莽撞!還不快向這位姑娘賠不是!”
藍衣少年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年紀雖小,但話語中隱隱透著的威嚴,卻像是與生俱來一般。
男子反手收回寶劍,一臉憂色,轉過身將頭低下,眼睛並不敢抬起,畢恭畢敬地說道:
“公子息怒,這女子行事怪異,言談粗俗,在下擔心您的安危才……”
藍衣少年無奈地歎口氣,臉色緩和下來,向沈如詩淡然一笑,燦爛明朗。
他用一種關切的口吻,溫和的問道:
“姑娘沒有傷著吧?我這家仆行事莽撞,還望姑娘海涵見諒!”
沈如詩張嘴剛要罵人,突然感覺衣袖被人輕輕拽了一下。
扭頭看,是吳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