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保養有方的姑母,竟然一夜間白了頭發。

吳寂心中惻然,從姑母那裏出來,他直接來找這惹禍的妖女。

“丫鬟不是人?不敢直接來找我,拿一個小孩子撒氣,她才是罪魁禍首。

不是我害她,她是自作虐不可活。這事不必找我理論,送給你兩個字,活該。”

沈如詩白了他一眼,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將吳寂晾在一邊。

吳寂知道此行,自己得不到什麼便宜,況且,此事溯源,還是姑母對杜若太過驕縱,造成今天這種局麵。

吳寂隻得深深歎了一口氣,心中生出無限感慨,平日無理也要辯三分的他,這會兒卻不作聲了。

“你不是應該感謝我嗎?”

沈如詩話鋒一轉,衝著吳寂俏皮地眨眨眼。

“此話怎講?”吳寂一頭霧水。

“沐春的親事告吹,最樂的,不是你嗎?”

吳寂苦笑不已,這話說的是沒錯了,以沐春的性格,怎能忍受如此恥辱。

不成親也好,沒有感情的姻緣,對沐春,對杜若,都是折磨。

“我可不是幸災樂禍之人,不要強拉上我。倒是你……難道不是為了報仇,隻是……”

吳寂笑嘻嘻地湊過來,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

“不想讓他二人成親吧?”

聽到這句話,沈如詩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指著吳寂的鼻子罵道:

“我不想他成親?拜托,我祝他們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吳寂無法抑製自己的笑意,麵頰上一對酒窩顯現出來,甚是可愛。

吳寂一邊笑,一邊給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凳子上細細品嚐。

“在下……還有一事相求。”

吳寂放下茶杯,突然正色道。

沈如詩從未見過他如此認真的模樣,剛想調侃他一句,又覺不妥,硬生生將話吞了回去。

“如詩姑娘,可否放過姑母了?這次她已受到懲罰,心中怕是悔恨萬分了……”

吳寂一字一頓地說道,姑母不隻是對他,對整個吳家,都是處處提攜照料。

如果沒有她,吳家這會子怕是在茅屋中,饑寒交迫吧……

沈如詩撅起嘴,盯著一臉嚴肅認真的吳寂,腦中靈光一閃。

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裝作很不情願的樣子,拉長了語調,說道:

“這個嘛……容我想一想……”

沈如詩嘴角帶著壞笑,突然拿起茶杯,狠狠向地上摔下去。

“啪!”一聲響後,一地碎片。

如此好的汝窯瓷,就這樣摔了,我真是造孽啊!

沈如詩的心隱隱作痛。

吳寂看到她這莫名其妙的舉動,一頭霧水。

“看到這個碎杯子沒?”

沈如詩指著地麵,對吳寂說道。

吳寂乖巧地點點頭,接上她的話。

“你是想我送你一套瓷器?鐵公雞你也想拔毛。無妨,狠狠心,我送你一套上好的瓷器。”

沈如詩搖搖頭,啐了他一口,將下巴一抬,趾高氣揚地說:

“沈萬三這裏的寶貝,任老娘挑選,誰看得上你那些A貨。不是想我放過吳月娘嗎?可以,你跪下來求我!”

沈如詩指著那一地鋒利的碎片,為他劃定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