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詩連忙跳到一邊,白了沐春一眼,極不情願地回答道:

“我就懂這麼多了,要不你們換個活人來試試?能一槍斃命,不就是成了嗎?”

話說出口,沈如詩就後悔了,她已經想到沐春會怎樣回答了。

“來人啊,把稻草人搬走,你去站在那裏,試一試吧!”

果然,不出她所料。

自己這張嘴啊,怎麼這麼賤呢?到底遺傳了誰?

沈如詩忙滿臉堆笑,奉承了一堆好話,沐春的臉色才有所緩和。

陳凡讓人重新擺好稻草人,打算繼續操練。

沐春低聲與他交代幾句,便欲走出這操練場。

“哦,對了!”陳凡一拍腦門,想起一件事。

“小的差點將重要的事,忘記了。大人他早上出門叮囑了,沐將軍過來後,等他半刻,午間一起用膳。”

“不必了,記得多找些工匠,速速將火銃造出來。”

說罷,沐春遞給沈如詩一個眼色,轉過身,徑直向門外走去。

沈如詩不敢耽擱,緊隨其後。

兩個人原路返還,打算仍舊從正門出去。

沈如詩的腳剛從門檻邁出去,抬眼便看到幾匹馬疾馳而來,轉眼間停在大門口。

為首一人身穿暗紅色團領衫,腰間束玉帶,看年紀大概是五十歲光景,雖須發花白,但目光炯炯,格外有神。

還未下馬,他的聲音已經遠遠傳了過來。

“沐將軍如何急著要走,與老夫喝上幾杯,如何?”

說著,他俯身下馬,將韁繩遞給下屬,滿臉笑容地走上台階。

衙役見到他,忙低頭行禮,口稱隋大人。

沐春微微頷首,算作打招呼。

隋大人提著衣擺,拾級而上,走到沐春身邊,關切地詢問道:

“火銃的事兒,今日有何進展。”

他的嗓音略帶沙啞,像被困沙漠中許久沒喝水的人,幹燥又粗糙。

沐春表情嚴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可以先訂造一批,前方戰事吃緊,怕是不能再等。”

隋大人撫須頷首,聽到戰事兩個字,臉上現出憂慮之色,衝沐春說道:

“西平侯此去平定雲南叛亂,定會凱旋而歸,沐將軍不必太憂心。”

沐春神色淒涼,恨不得插翅飛到前線去。

但不知為何,此次父親並未讓自己隨行,囑他後方待命。

隋大人沉吟半晌,撚著胡子,繼續說道:

“聽說叛軍居然用大象攻打,不知是否屬實?”

沐春點點頭,麵色變得更加沉重,低聲說道:

“父親已經在想辦法,不日定會擊敗叛軍這小小伎倆。”

沈如詩聽到兩人的對話,心中一動,但並未敢吭聲。

看到沐春麵色不善,隋大人忙轉移了話題,盛情邀請沐春留下用膳。

“罷了,改日再叨擾。”

沐春淡淡地說,隋大人雖然是父親故交,但他不想給的麵子,誰人也不敢強求。

隋大人倒也沒有不悅,想來對沐春的脾性早就習慣了。

他擺擺手,不再挽留,這會兒才注意到沐春身後的人。

他心底有些訝異,一向是獨來獨往的沐春,今個怎麼還帶了一人來?

還是個……絕色美人?

雖然身穿男裝,看相貌和姿態,可不就是一女子?

看到巡撫大人注意到沈如詩,沐春也不好再將她遮的嚴嚴實實,隻得讓出身子,淡淡地說道:

“沈如詩,這位是巡撫大人。”

沈如詩突然有點蒙,來到明朝,她還是頭一遭見做官的。

當然,沐春自然不算,在她心目中,沐春做一宦官怕是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