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重重地踩在一粒尖銳的石子上，腳底突然吃痛，他呲著牙抬起腳，不料一下失去平衡，手中一滑，木桶向沐春身邊倒過去。
沈如詩還是第一次見到沐春變了臉色。
但是他的身手比他臉色變得，還要快，一個漂亮的轉身，他跳出幾丈遠外。
同時，為了不讓髒水迸濺在自己身上。
他不假思索地將沈如詩擋在自己身前。
隻聽得“砰……嘩啦……”的聲音過後。
惡臭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沈如詩像木雕一般，完全傻掉了。
整整一桶泔水，完全將她的下半身淋濕。
一滴滴髒水，順著她的衣角向下流淌。
沐春在她身後不遠處，一點未受殃及。
他嫌惡地皺皺眉，掩住了鼻子，得意洋洋地對沈如詩說道：
“離我遠點，莫將我熏臭了。晚些找你。”
說完這句話，他瀟灑地揚長而去。
沈如詩這才回過神。
“沐春！我日你全家！”
=====================
沐春到的時候，何管家早已將銀票準備好。
沈萬三早早打發家丁過來，將沐春的事囑咐給何管家。
他不敢怠慢，放下手頭的其他事務，首先將銀票備好。
沐春拿到手，一言不發地走了，但傳話的家丁留在原地，還未離開。
何管家眯著眼睛，疑惑地問道：
“老爺還有別的事吩咐嗎？”
家丁點點頭，老實地回答道：
“老爺請您過去。”
何管家將剛剛拿起的毛筆，輕輕放在硯台上，走到門外，鎖好大門，緩緩地向書房的方向走去。
清風逸軒的門虛掩著，淡淡的沉香氣味從門縫裏飄逸出來。
何管家先是敲敲門，裏麵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何管家，進來吧。”
何管家推門而入，沈萬三雙手執冊，目光在書頁上上下下，看的極其認真。
何管家走進屋裏，站定，將拐杖立於身前，語氣恭敬地問道：
“老爺，找小的來，有何事吩咐？”
沈萬三並沒有抬頭，將右手抬起來一揮，對何管家淡淡地說道：
“坐下吧。”
何管家忐忑不安，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自從二小姐出事後，除了交待一些事務，沈萬三再也沒有與他閑談過。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感覺沈萬三對他說話的口氣，也變得冷漠許多。
何管家拄著拐杖，挪到椅子前，坐下了。
“今日杜若如何？有沒有再耍鬧？”
沈萬三沉聲問道，眼睛仍然盯著書頁，沒有抬頭。
“回老爺，二小姐這幾日安生許多，飯菜也如平日一樣，都吃下了。”
何管家將手放在膝蓋上，老實地回答道。
“二夫人呢？”
何管家心中一驚，難道這麼久，連二夫人那裏也沒去過？
“這幾日郎中日日來看，應該並無大礙。聽丫鬟婆子說，已經能去院子中走動了。”
“你沒去瞧瞧？”
沈萬三似乎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句話入得耳中，何管家感到後背一陣發涼，腦子飛速的轉起來。
作為管家，自然是事無巨細，都要操持。
但是女眷的居室，對他來說，同樣是禁區。
沒有吩咐，不可能不請自來。
如果聽不出這話後的意思，這十多年的管家，他何知觀也是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