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女人出現的一刻，何管家的身子不由得颯颯地抖，害怕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心中可怕的預感，果然成真了。
這一劫，怕是躲不過去了。
他強打精神，心存僥幸，先發製人道：
“馮嬤嬤，不去伺候二夫人，你跑來這裏做什麼！是不是惹出什麼禍端了？老爺，小的疏於管教這些下人，等會兒定會重重責罰於她！”
何管家疾聲厲色地說，極力和她劃清界限。
馮嬤嬤削瘦的臉呈現可怕的青灰色，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透著絕望。
看到沈萬三的一刻，她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何管家，到了此時，你還嘴硬，是打算將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裏嗎？好，馮嬤嬤，你告訴他都發生了何事。”
沈萬三手指著馮嬤嬤，命令她道。
馮嬤嬤聽聞，身子癱軟在地，她先是看了何管家一眼，目光中含著淒楚，卻有讓人無法忽視的堅韌。
“老爺，都是我的錯，一切與何管家無關。”
馮嬤嬤沉默半晌，堅定地回答道。
何管家瞪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自作主張，將孩子送到沈宅，這許多年來，也是我想盡辦法為孩子出頭。放消息給誅龍寨，也是我威脅何管家做的。”
馮嬤嬤說完，倒像是解脫了一般，繃得緊緊的身體，如同卸下一塊大石頭般，鬆散散地榻下來。
“這關頭還為他說話？果然是夫妻情深。”
沈萬三帶著譏諷的口吻說道，目光轉到何管家身上。
隻見何管家緩緩抬起頭，看著馮嬤嬤，神情變得複雜。
這些日子，沈萬三裝作一切如常，實則暗地裏一直在調查沈如詩說的事情。
那夜，在假山後密會的人，到底是誰，這個謎團日夜縈繞在他心頭。
他寫信給沈茂，讓他暫時不必回蘇州城，先去何管家的老家打探情況。
而後他捎信兒給沈旺，讓他從陶言之口中，問出放消息之人。
不久後，沈茂帶回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十六年前，何管家拋下結發妻子，突然離家。
妻子在他離開後不久，發現有了身孕，而後生下一個女兒。
恰巧一個有錢人家正在找奶娘，她便抱了女兒，去這人家做工，再也沒有回來過。
何管家的妻子，正是叫做馮翠姑。
也就是現在二夫人跟前的紅人，二小姐的奶媽，馮嬤嬤。
沈旺同樣送回消息，陶言之隻淡淡地回了一句話，那人是個瘸子。
沈萬三終於找到了謎底，假山後密會的人，正是何管家和馮嬤嬤。
“翠姑……此事我也有錯，你……不必為我承擔……”
何管家閉上眼，搖了搖頭，神色淒然地說道。
馮嬤嬤心中一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她仿佛聽到自己的名字？
這麼多年，他從未叫過自己的名字……
“你！是在叫我？”
馮嬤嬤嘴唇顫抖著，下巴微揚，激動地問道。
何管家點點頭，睜開眼睛，低聲說道：
“翠姑，我對不起你們娘倆，如若不是我當年突然離開，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