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三起居的地方,三進的平房,此時院子裏人影幢幢,聚集不少人。
沈如詩伸長脖子往裏麵瞧。
院子裏站著沈旺和吳寂,沈旺麵色凝重,正低頭和吳寂耳語著什麼,沐春也在,正倚在一顆樹旁,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幾個家丁垂首站在門口,隨時等候吩咐。
廳堂的大門敞開著,不斷有丫鬟婆子走進走出。
沈如詩跟在下人身後,走進院子。
首先發現她的,是沐春。
沐春依然是一襲白衣,板著一張麵孔,下巴微微揚起,發尾被夜風吹散,肆意飛舞著,修長的身影掩映在夜色中,仿佛夜之精靈一般,飄逸靈動。
他瞥了沈如詩一眼,沒有吭聲。
沈旺和吳寂同時轉過頭,也發現了沈如詩。
吳寂連忙走過來,扯住沈如詩的衣袖,沉聲說道:
“你還敢來這裏?姑丈此次病重,你脫不了幹係,來這裏不是自找不痛快?”
沈如詩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嘴裏小聲嘟囔道:
“我來探望病人,還看出錯了?是不是嫌我空手來的,故意危言聳聽嚇唬我?”
沈旺聽到他倆說話,也走了過來,誠懇地勸說她道:
“如詩姑娘,是有些人搬弄是非而已,你莫要怕,姑娘你又沒做錯事。此事錯在二妹身上。”
吳寂聽出這話中意思,指著沈旺的鼻子,說道:
“哎,等會,沈茂你也學會含沙射影了?說姑母搬弄是非吧?你這吃裏扒外的東西!等姑丈身體好了,我定去找他告你一狀!”
沈如詩懶得聽他倆東拉西扯,直接先問了沈萬三的病情。
沈旺說的前言不搭後語,聽吳寂說話,能明白一些。
晚飯的時候,不知發生何事,沈萬三暈倒在書房,好在當時沈茂在身側,及時找來了郎中。
施過針灸後,沈萬三已經醒來,但心痛的症狀並沒有好轉。
多年前,沈萬三便染上厥心痛的毛病,此次算是舊病複發。
可能是近日太多變故導致的。
“厥心痛?那是什麼病?”
沈如詩不解地問道。
“心痛氣短,每次發病,心都痛的厲害。但是暈倒的時候,倒很少見。”
沈旺頗為擔憂地看著室內,回答道。
沈如詩所有所思的點點頭,嘴裏小聲嘟囔著:
“這寶貝沒傳下去幾個,心髒病倒傳了幾百年?”
原來沈如詩的爺爺也有心絞痛的毛病,老病根幾十年,一直沒有治好。
別的女人隨身攜帶的,都是口紅、香水之類的化妝品,她一直帶在身邊的,隻有速效救心丸。
若是不小心開了瓶口,那衝鼻的中藥味,常常讓外國同學對她退避三舍。
正在沈如詩沉思的時候,門口那裏傳來了腳步聲。
二夫人一臉倦容地走了出來,在她身旁的是許郎中,提藥箱的徒弟,倒是換了一個麵生的。
沈如詩望見她的一瞬,心裏驚詫萬分。
原來以為吳寂隻是誇大其詞,沒想到他講的根本不為過。
二夫人原本烏黑的頭發,已經變得兩鬢斑白。
圓潤的身材幾乎瘦了一半,臉頰瘦的已經凹進去。
整個人變了一個樣子。
二夫人一邊走,一邊聽許郎中說話,不住地點著頭,一臉認真。
走到門檻處,許郎中轉身講了一句告辭,帶著徒弟向外麵走去。
吳寂剛要走過去關心一下,二夫人突然看到沈如詩,眼光瞬間變得像刀子一般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