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輝的這句話，不光勾起梁青塵的興趣，連沈如詩也不禁翹首以待，等著他的答案。
“清明上河圖。”
祖輝緩緩吐出這幾字。
“換了！”
沈如詩難以抑製自己激動的心情，喊出聲來。
她一雙美目頓時放出光。
古董交易，越是想要一樣東西，越是要隱藏心跡，不動聲色，這樣才能打壓對方，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沈如詩光聽到這幅畫的名字，就興奮異常。
清明上河圖，那是舉世皆知的國寶，如果說湛盧寶劍價值連城，那這幅畫就是無價之寶。
梁青塵顯然也被觸動了，但隻是一閃而過。
他浸淫古物圈子多年，買賣交換的門道，他最擅長。
梁青塵撫著白須，若有所思的將瓷瓶放下。
“公子怕是不知，書畫作偽極多，老夫怎知，你這幅畫為真跡呢？”
聽梁青塵這樣說，沈如詩立刻冷靜下來。
在古代，古董贗品極少，因為生產出一件，不光費時費力，消耗的成本與真品價值差別不大，不像在現代，古董價值水漲船高，贗品機械化生產，成本低廉，利潤優厚。
但書畫有些不同，古人尚雅，對書畫極為推崇，再加上書畫不易保存，是故好的書畫作品往往價值連城。
通過唐太宗將蘭亭序陪葬，可見一斑。
既然有利可圖，從古代開始，書畫造假已經形成了很有規模的產業。
“祖公子，請坐。”
梁青塵語氣變的客氣許多，祖輝點頭，坐到左首邊的椅子裏。
“這幅畫，在前朝被收入秘府。為官匠裝池者以贗本偷換出宮。售予某貴官，中途又為保管人偷售給杭州陳彥廉。
後楊準從陳處購得，題長跋記述始末。
次年，江西劉漢從楊準處獲觀，為之題跋，譽為“精藝絕倫”。後有人從靜山周氏家購得，贈與我家。”
祖輝一板一眼的將此畫的傳承講了出來。
古董不在乎兩種來源，明器，像湛盧劍這樣，從古墓中盜出來的。
另外一個來源，就是流傳。
流傳的古董，講究的是傳承有序，這東西從哪裏來，到了哪裏去，都能說的清楚。
祖輝說的，就是第二種。
沈如詩在故宮博物院，仔細端詳過這幅畫，每一處題跋，也都細細看過，與眼前祖輝說的，並無二致。
再者，梁青塵江湖中人，並不是善男信女，祖輝應該深知這一點，騙了這位，後果將不堪設想。
祖輝說完，善解人意的一笑，繼續說道：
“梁大俠喜歡這汝窯，在下再派人送幾件汝窯，還望大俠笑納。”
這個祖輝，真會審時度勢。
沈如詩心中感慨道。
她想不出梁青塵有什麼理由拒絕，這筆買賣穩賺不賠。
但是梁青塵還是一臉猶豫不決，他手指敲著桌麵，眼中露出狡詐的光。
“老夫想不出，公子如此精明，為何要做賠錢的買賣？”
“家中長輩，喜好古劍。”
“老夫若說不信呢？”
“在下隻能說這些了。”
祖輝微微點了下頭，在梁青塵這個亦正亦邪的人物麵前，態度不卑不亢，氣質謙和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