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輝聽到這裏,心下愴然。
知白所言不假,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自己怎能有如此不孝的想法?
老母體弱,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楚,她如何承受的住?
沐春麵無表情的向他伸出手。
祖輝恨恨的看著他,遲疑片刻,最終還是顫巍巍的將手遞過去。
沐春抓住他的手,身形一晃,閃電般的飄到祖輝身畔。
他雙腿施力,牢牢踩在山壁上,重心下沉,保持身體的平衡。
看準機會,他一隻手從祖輝腋下穿過,環住他的肩膀。
祖輝的身體離開樹幹,他心中一驚,隻感覺腳底生風,整個人已經懸在空中。
他兩隻手本能的抱住沐春的脖子,雙腿已經被嚇軟了。
“別往下看。”
沐春冷冷的說道。
這會兒,聽得知白在上麵大叫,快點拉,快點。
知白也加入到拉動繩子的隊伍中。
沈如詩看著繩子一寸寸的拉上來,她提著燈籠,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沐春加上祖輝,重量將近三百斤,好在這幾個雜役,平時粗活幹的多,最不缺的就是力氣,他們一邊吆喝,一邊往上拉,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將兩個人平安的拽了上來。
沈如詩長出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了。
剛剛回到地麵,膽戰心驚的祖輝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沐春無情的拋在地麵上。
沐春看著身上的髒衣服,麵露不悅
知白連忙過來,扶起祖輝。
隻見他蓬頭垢麵,目光渙散,麵色慘白,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我說祖公子,這荒山野嶺的,您這是玩的哪一出?聊齋嗎?”
祖輝歎息著搖搖頭,輕聲說道:
“感謝姑娘前來搭救……事情原委……日後自當如實相告……”
“不敢當,我隻是打下手,救你的人,是沐將軍!”
沈如詩唯恐天下不亂,她心裏清楚,兩個人一定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情仇,讓他謝沐春,不如讓他去死,來的痛快。
知白見狀,一個箭步衝到沐春麵前,撲通撲通,結結實實的磕了幾個響頭。
光是聽到聲音,沈如詩都覺得額頭,好痛。
“謝沐將軍救命之恩。”
知白磕完頭,小聲說道。
沈如詩瞧著有趣,這個少年倒也不傻,當著眾人的麵,不謝恩,是祖輝無義無禮,代他謝恩,又擔心主人難堪,索性從自己角度來謝,隻字不提主人。
算他識時務。
沐春對知白的舉動,視而不見,他仰頭看看天色,伸出手指,向沈如詩一勾,他徑直走下山去。
沈如詩不屑的撇撇嘴,回頭衝祖輝嫣然一笑,曼聲說道:
“先告辭了,我們也住在驛站,有空來聊天!”
說完,她提起燈籠,快步向沐春的方向走去。
祖輝緩過一口氣,知白將他攙扶起來,踩實地麵,他方覺得心裏踏實許多。
關良走過來客氣的說道:
“是……祖公子……”
聽到沈如詩這麼叫,他也跟著這樣稱呼。
“公子,一會兒夜色深了,野獸怕是會出來,應盡快下山為好。如果公子不能走動,可以讓下人背您下山。”
祖輝擺擺手,輕輕歎了一口氣,平靜的回答道:
“不必了,我自己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