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詩姐姐，你在這……這是哪啊！哎呀，天啊！我怎麼看不見了？我是不是瞎了！”
小胡子雙眼無神，直勾勾的向上看，一雙手還像模像樣的向前探索。
沐春觸電般離開沈如詩。
一雙手迅速的背到身後。
沈如詩意猶未盡的抿著嘴，看到沐春強裝鎮定的樣子，像極了早戀被抓的好學生。
她不禁莞爾一笑。
但旋即她想到屋裏飽受煎熬的陌玉，心中莫名的湧起絲絲的負罪感。
好像自己搶了她的至愛一般。
她閉上眼，讓自己冷靜下來。
片刻後，她恢複如常，轉過身，她雙手叉腰，對著壞她好事的小胡子，佯裝惱怒。
“別裝了，真想做瞎子，沐將軍兩顆石子就能讓你如願以償。”
小胡子聽罷，嚇得打個激靈。
沐將軍的功夫早已被傳的神乎其技。
這句話也不敢不當真。
小胡子一拍腦袋，拉長了聲調，喊道：
“哎呀，老天爺，小的又好了，感覺都能看到十裏外懷香樓的姑娘在招攬客人了！”
“貧嘴！什麼事？”
“那位公公請二位屋裏說話。”
沐春和沈如詩交換一下眼色，很有默契的向室內走去。
剛走上台階，沐春放緩步子，低聲對沈如詩說道：
“燕王過幾日打算離開京城，我會讓他死在這。”
聲音不大，語氣堅定。
沈如詩神色凝重，停下腳步，認真的看著沐春，一板一眼的說道：
“死豈不是便宜他了！我會讓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別妄動，我自有打算。”
沐春不響，想到朱棣，他眼中有難以抑製的怒火。
有一點她說的對。
有時候，死亡是一種解脫。
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折磨。
小胡子走到臥房門口，停下來。
他的頭向門內一歪，示意人在裏麵。
沐春和沈如詩走向前，小胡子識趣的離開了。
掀開門簾，沈萬三站在臥房外廳的窗前。
聽到聲響，他轉過身來。
沈如詩見他雙目濕潤，神色愴然，應該是剛剛哭過。
他見沈如詩到了，強顏歡笑。
向前跨了幾步，沒待沈如詩開口，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沐春和沈如詩始料未及，皆愣住了。
沐春反應的快，他忙走過來，欲將沈萬三攙扶起來。
沈萬三執拗的跪在地上，拒絕了沐春的好意。
“如詩姑娘，老夫無以為報，隻能跪謝……”
他的聲音蒼老而疲憊。
離得近了，沈如詩才發現，他雙目凹陷，臉上的皺紋愈加深刻，兩鬢已全白。
這段日子，他蒼老的速度，仿佛是以幾何指數增長的。
沈如詩皺了皺鼻子，沒好氣的回答道：
“不必謝了，某種程度上，我是為了自己。”
陌玉是她留在後宮的基石。
如今情勢不同，她不打算逃了。
“姑娘還是沒變……”
沈萬三苦笑一聲，緩緩站了起來。
“老夫已經勸了她，這孩子，應該會好起來的……”
沈萬三無限憐惜的向後一望，門簾後的房間，躺著陌玉，此刻靜悄悄，沒有任何聲響。
“哪種好？行屍走肉的活著？還是重振旗鼓？後宮弱肉強食，別以為隨波逐流就能平安了……”
沈如詩悶哼一聲。
現實就是如此殘忍。
相比較而言，她更欣賞淑妃的性格。
狠毒果敢。
這才是一個妃嬪該有的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