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公公步伐穩健,一聲不吭的走在路上。
陌玉和沈如詩跟在他身後。
陌玉惴惴不安,神情緊張。
沈如詩一臉輕鬆,一邊走一邊和陌玉說笑。
走出去沒多久,狄公公突然停住了。
迎麵輕盈盈走過來一個人。
繞過狄公公的肩膀,沈如詩踮著腳張望。
豔麗奪目,冷若冰霜。
狹路相逢的,正是朗月。
她同樣停住了腳步。
按理,狄公公作為太監,理應讓路行禮。
朗月為淑女,有名分的妃嬪。
可這會兒,狄公公腰板挺的筆直,傲然看著朗月。
作為淑妃的心腹,整個後宮的妃嬪,見了他都要禮讓幾分。
可朗月不吃這一套。
她冷笑一聲,用錦帕掩嘴,歪過頭衝著身邊的丫鬟說道:
“今天真是晦氣,好狗不擋道,可遇到不識相的……”
狄公公漠然不語,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臉色變的更加陰沉。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兩個人都沒有要讓對方的意思。
沈如詩知道,朗月不是善類。
但她一向善於審時度勢,這樣明目張膽的和人做對,不是她的風格。
何況這人還是淑妃跟前的紅人。
沈如詩轉身,攙扶起陌玉。
說是攙扶,實則拉著她往前走。
她清了清嗓子,曼聲說道:
“哎呀,淑女,好久不見,我們家美人時時念著你呢!”
說完,她將陌玉推到朗月麵前。
陌玉擠出一個並不自然的笑容。
朗月麵色變得有點難看。
但嘴上依然不饒人。
“原來是美人,給您請安了。這麼早,是趕著去做應聲蟲麼?”
陌玉的笑容有些尷尬。
應聲蟲是說,她讀奏折的事。
挨罵了脾氣保持微笑的人,也就是陌玉。
沈如詩可不吃這一套,還怕朗月不開口說話呢。
“可不是呢,皇上時時想著美人,一刻不見都不安心呢。
淑女若是嫉妒,來錦繡齋啊,美人教你讀書寫字,不收學費,就當做慈善了。
哎呀,美人,咱們得走了,別讓皇上等急了。
女人之間,不用吵架,比她漂亮就贏了。”
沈如詩趁勢瞥了一眼狄公公,繼續說道:
“狄公公,愣著幹嘛?打惡犬不急在一時,咱們走吧!”
沈如詩連珠炮似的,語速極快,朗月都沒有插話的餘地。
氣的朗月臉色發白,將錦帕緊緊攥在手裏。
待她反應過來,三個人已經越過她,走遠了。
狄公公依然走在前麵。
“你這張嘴,給你主子樹的敵,不少了吧。”
冷不防,狄公公冒出這一句話。
沈如詩努努嘴,衝著狄公公做了一個鬼臉。
“狄公公說笑了,難道這後宮中,還能交到朋友?有和她們周旋的時間,不如好好巴結淑妃娘娘呢!”
狄公公悶哼一聲,沈如詩看不到他的表情,猜想他應該是沒有生氣。
穿過後花園,走了沒有多遠,便到了春和宮。
狄公公將她倆帶到一個偏殿。
抬頭迎麵先看見一個赤金九龍朱地匾,寫著鬥大的四個個字,慈良淑德。
紫檀雕螭案上,設著一尺來高的銅香爐,牆上懸著鳳鳴牡丹圖,地下兩溜十張楠木圈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