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詩站在一旁,手心滑膩,已經出了汗。
好在平日裏,陌玉說話也是猶猶豫豫的。
不然,任誰聽,都會覺得,她在撒謊。
皇上濃眉一挑,一直沒有說話。
“什麼東西?”
“一塊牌子,上麵有圖案……如詩,你那會兒也看到了,長什麼樣子了?”
突然,陌玉將這個球,拋到她手中。
沈如詩忙垂下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回皇上娘娘的話,奴婢看著像一塊銅令牌,半個手掌大小,四邊雕刻螭龍紋,中間刻有一朵花。”
並不是沈如詩記憶力好,而是這東西她太熟悉了。
玫瑰令牌,鬼教信物。
淑妃拿出來的一霎那,她幾乎傻了眼。
還以為自己藏在身邊的那塊,怎麼到了她手中。
聽到淑妃想要栽贓陷害,她察覺到這其中的蹊蹺。
鬼教,莫不成和後宮,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聽罷沈如詩的話,皇上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朕知道了,回去吧。”
皇上麵沉似水,麵上波瀾不驚,沈如詩看不出他的心思,也猜不出,這令牌在皇上心中,有何深意。
一行人在後苑分道揚鑣,待皇上走遠,陌玉欲動身。
沈如詩拉住她的胳膊。
神色凝重的盯著她緋紅的臉蛋。
“你太魯莽了,這個謊,撒的並不高明。
翅膀硬了是不是?
卸磨殺驢了?
感覺自己要上天了?
前一秒還要做聖母白蓮花,轉個身就學會借刀殺人了?
”
沈如詩有點氣惱,這個平時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女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幹脆了?
還以為讓她害個人,得勸她三天五天呢!
結果完全是多餘的。
陌玉用一種楚楚可憐的目光,回望沈如詩,小聲回答道:
“正巧皇上來了……我想早晚都要做,就自作主張了……”
沈如詩斜睨她一眼,一臉的不信任。
陌玉垂下頭歎了一口氣。
幽幽的回答道:
“你說過,當初是寧妃給我下的毒。”
沈如詩一把甩開她的手,悶哼一聲。
“最大嫌疑人,我們沒證據。”
“我有!”
陌玉突然提高了聲調。
接下來,她講了一件沈如詩也不知道的事。
確切的說,她是暗中去調查的。
她找來了那夜,醫治她的孫司藥。
如今陌玉正紅,這些女官不得不給這個麵子。
耳濡目染,陌玉也學會了送禮,用財富收買人心。
她送了孫司藥一份大禮。
名義上,答謝救治之恩。
私下,她拋出問題。
自己到底因何患病?
孫司藥起初還遮遮掩掩,但收了禮,她自然嘴軟。
她坦誠,陌玉中了烏頭的毒。
少量烏頭,可治病,但多量,可斃命。
陌玉心領神會,放孫司藥走了。
她又暗中托人,察看那段時間,誰人領了烏頭這味藥。
盤查下來,那人浮出水麵。
陌玉中毒之前,取過烏頭的,隻有長樂宮。
赴宴,長樂宮,烏頭,中毒……
這所有的事,聯係在一起,凶手隻能是寧妃。
沈如詩靜靜地聽陌玉講完。
陌玉背著她調查這件事,她不知情。
但是,她沒有生氣,反而有一絲絲的欣慰。
她長大了,懂得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