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死了。
香消玉殞。
痛苦地掙紮了不過幾分鍾,她便伏在地上,不動了。
她並不想死。
垂死掙紮的時候,沈如詩能看到她眼中對生的渴望。
包含濃濃的不舍和眷戀。
前一刻還鮮活的生命,轉瞬即逝。
沈如詩感覺心中空落落的。
在這裏,死亡便是對生命最好的尊重。
如果不能死,等待她的,將是比死亡更殘酷的刑罰。
元公公湊到清影身前,伸出手去試探她的鼻息。
少頃,他直起身子,對著淑妃搖頭。
到了這個地步,淑妃無力回天。
她既沒有惱怒,也沒有說話。
依舊麵沉似水。
她扶著桌子,緩緩起身。
抬頭挺胸,傲慢的說道:
“抬出去喂狗。”
說罷,她邁著輕盈的步伐,從容的離開了。
沈如詩遠遠便看到在錦繡齋門口徘徊的人影。
陌玉一臉愁容,不住的張望。
小胡子走來走去,如同鍾擺,一刻也不停歇,掛在腰間的香囊隨著他的走動也搖擺不定。
見到沈如詩安然無恙的回來,陌玉大喜過望。
她的臉上開始有了笑意,整個人放鬆下來。
她抓住沈如詩的手。
“感謝老天爺,能平安回來就好……”
沈如詩沒吭聲,拉著陌玉往院子裏走。
“姐姐,淑妃沒為難你吧?你都不知道,今天後宮都要雞飛狗跳了,元公公帶人翻了個底朝天!也不知道要找什麼玩意!”
沈如詩回頭看小胡子,問道:
“咱們這呢?搜過了?”
小胡子點頭,一臉的不以為然。
“搜過了,不過姐姐放心,有小的在,不會有問題!帶頭的太監我認識,偷偷塞給他好處,這搜查嘛……走個過場而已。”
正在這時,陌玉湊過來,附耳問道:
“如詩姑娘……剛剛嚇死我了。還擔心你的那塊令牌被搜出來……”
沈如詩早就將自己與鬼教瓜葛,告訴了陌玉。
“不用擔心,我早就扔了。”
沈如詩說的早,其實就是剛剛。
剛才回來的路上,她把自己那塊玫瑰令牌,偷偷扔進後苑的水池中。
她比清影運氣好,令牌她一直放在身上。
因為她總覺得,這東西絕不是身份象征那樣簡單。
理應有通行證的作用或是其他什麼作用。
所以她一直揣在懷中。
也就是這個舉動,救了她。
“清影如何了?”
陌玉有點擔心的問。
“死了。服毒自盡。”
沈如詩的話,簡潔明了。
陌玉愣住了,手一鬆,雙手無力地從沈如詩身邊滑落。
“不可能……她還那麼小……她為何這樣做……”
陌玉神情悲愴,對於這個噩耗,她難以接受。
新入宮的人裏麵,兩個人走的最近。
身邊人突然慘死,陌玉心中五味雜陳。
既有難過,也有自憐。
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清影?
沈如詩輕輕拍了拍陌玉的肩膀。
她並沒有安慰的話說。
她招呼宮女過來,讓她們將陌玉扶進房間。
陌玉走後,沈如詩向小胡子勾了勾手指。
小胡子樂嗬嗬的湊了上來。
“廚房有吃的嗎?”
沈如詩問。
小胡子撓了撓腦殼,笑嘻嘻的回答道:
“小的怎能忘了姐姐,早就留出您那份了,小的還從禦膳房順了一壺好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