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午後,房間裏並不通風,一陣陣熱浪從門外湧進來,讓人感覺喘不過氣。
這才六月而已,就這麼熱了……
沈如詩心裏想。
她坐在椅子裏,雪白的頸上密密麻麻布滿了細小的汗珠兒。
她覺得有點癢,但也不敢擦。
因為狄公公正坐在她的對麵,正仔細的端詳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塊金鏈琥珀墜。
暗紅色光澤,透雕雲紋和枝幹紋。雲紋盤旋於杯壁兩側,發向前飄,看上去栩栩如生。
在現代,這種紅色的琥珀被叫做血珀,是沈如詩鍾愛的一種顏色。
劉公公現在一旁,趁著狄公公注意力在墜子上麵,他偷偷打了一個哈欠。
“劉公公,此物是在哪裏發現的?”
狄公公頭也沒抬,輕聲問道。
“應該是在書冊中夾著,所以第一次搜查才沒發現,是小楊子碰掉了書,這才發現的。”
劉公公不敢怠慢,認真的回答道。
“你先下去吧。”
狄公公打發走了劉公公。
他將墜子放在桌麵上,眉頭緊鎖。
突然他望定了沈如詩。
“你可知道此物的來源?”
“奴婢不知,奴婢隻知道這東西很值錢,琥珀的,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東西。
清影家世平庸,自然是用不起。”
沈如詩回答的很小心。
“這東西是一位王爺的。”
狄公公很篤定的說道。
“什麼?王爺?”
沈如詩一臉的茫然不解。
狄公公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說道:
“這是燕王的東西。是不是很巧?”
沈如詩自然明白狄公公話中深意。
“公公不會是懷疑奴婢吧……這東西,奴婢從未見過,和燕王的交情也限於那次……”
狄公公笑而不語,沈如詩定了定心神,繼續說道:
“古人雲,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公公如果懷疑奴婢徇私,不用奴婢便是了。
”
沈如詩起身站了起來,狄公公賜的座,果然都是釘子。
“莫急,坐下吧。”
狄公公揚了揚下巴,示意沈如詩坐下。
她隻好又回到椅子裏。
“奴婢恨極那燕王。想報複不假,但這栽贓太容易引起懷疑。
奴婢想著,如果美人得寵,早晚能將其除之後快。這方法才是萬無一失。”
沈如詩的這番話,有條有理,狄公公並沒有反駁。
“雜家派人去查了清影,她那打魚的父母,在她入宮後便死了。”
“不知道公公有沒有注意過清影的手……”
“哦?”
“細皮嫩肉,哪裏可能是漁家女?”
狄公公略一沉吟,接著沈如詩的話說了下去。
“她會騎馬。上個月,皇上去禦林園打獵,雖然刻意隱瞞,雜家看她的騎術,不遜於男子……”
沈如詩心中一驚。
真的會這麼巧?
這樣的細節都能被狄公公發覺,自己在他麵前,更要謹小慎微了。
“公公的意思,她來自北方?”
狄公公眯起了眼睛,不響。
沈如詩摩拳擦掌,這答案呼之欲出。
調查都向著一個方向指去。
這是沈如詩喜聞樂見的。
狄公公沒有再多說什麼。
留給沈如詩一句話,便打發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