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沒有多餘的布置。
床榻、桌案、兩張圈椅。
但目之所及之處，全部都是書冊。
連牆角裏堆的，也是書。
徐輝祖旁邊的桌案上，原本也是亂七八糟的擺滿書冊和紙張。
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字，勉強能辨認出是漢字。
沈如詩收拾出一小塊地方用來放茶。
“那個……”
“吞吞吐吐的，不會想要說賜婚的事吧？”
沈如詩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前幾日，皇上下旨，將壽春公主下嫁徐輝祖。
如今徐輝祖，又多了一個身份，駙馬。
“恭喜恭喜，有情人終成眷屬。”
沈如詩漫不經心的說。
磨蹭這麼久，終於成親了，自己的日子相對安全了。
沈如詩的祝賀，並沒有讓徐輝祖覺得開心。
反而，他一臉陰鬱。
“你為何這樣做？”
徐輝祖歎了一口氣，幽幽的問道。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許多天。
他心有不甘。
接到聖旨的時候，徐府上下皆大歡喜，隻徐輝祖悶悶不樂。
所有人都認為這是水到渠成的事。
徐輝祖認為，此時正是建皇陵的關鍵時刻，皇上不會無緣故賜婚。
他立刻進宮，首先去了壽春處。
她一臉嬌羞，姍姍來遲。
儼然一個待嫁新娘的模樣。
壽春得到這突如其來的喜訊，早已被幸福衝昏了頭腦，哪裏顧得上思考這其中的緣由。
徐輝祖從元公公那裏得到了答案。
是沈美人，向皇上進言，這才成就了這樁美事。
徐輝祖聽到這個消息，五髒六腑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
她不中意自己也罷，為何還要將自己向外推？
“沒錯，是我讓陌玉去說的。”
沈如詩落落大方的承認了。
她將手一攤，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這樣做，有兩個原因。”
徐輝祖抬頭，神情淒涼。
雖然這一步早晚躲不掉，但他不想，是眼前這個女人，將自己推了出去。
“第一，壽春知道陌玉的身份。”
沈如詩一直記得，在揚州城時候，壽春惡狠狠威脅自己的那句話。
她知道陌玉要去選秀女，自然也知道陌玉的出身。
陌玉進宮，用的是別人的戶籍。
雖然已經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則。
但如果被皇上知道，對陌玉也是極為不利的。
估計能讓壽春一直守口如瓶的原因，就是她比較孝順吧。
“如今陌玉得寵，我們自然不想失了這個巴結壽春的好機會。”
“第二！”
沈如詩伸出兩個手指，在徐輝祖麵前搖了搖。
“是你活該！”
沈如詩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徐輝祖猝不及防，愣住了。
還頭一次有人這樣不客氣的指責自己。
即使刁難如壽春，也從來沒給過自己臉色。
“你明明不愛壽春，卻不拒絕她，讓她心懷無端的盼望……”
“我隻是將她當作妹妹，不忍看她難過……”
徐輝祖立刻為自己辯解。
“錯，與其讓她活在幻想中，不如明白的拒絕，她還有尋找幸福的機會呢！可你呢？優柔寡斷，當斷不斷，將她的青春都耗去了！”
沈如詩義正嚴辭，但稍顯底氣不足。
她最討厭曖昧不清的關係。
但如今自己和沐春，又該怎樣算呢？
徐輝祖如遭當頭喝棒，不由得身子一抖，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