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摩羅得遠探報說白海蛟發來大兵,意在複奪失地,頑抗女師。令再探再報,詳其虛實,一麵召集眾將商討軍機。木真兒善曉軍略兵法,進言:“敵軍遠來,兼程倍道,意在早早奪回兩關。我可不急於進兵突撞,且先設下奇兵,誘之入絕地,乘其疲勞力乏,一舉圖殲。”摩羅大喜,眾言甚善。摩羅“啪啪啪”發令派將,分兵各任。
隻因女師南伐,極具聲勢(受地域與人口所限,不敢言浩大),鋒芒畢露。烽火燃起狼煙升,警報傳來。螺螄山失守,雙獅關被克,本軍敗情致令大寶梁朝龍主白海蛟大為震怒,心道:“哪兒冒出來個摩羅,什麼太子,西梁女王何時有的這個女兒,怎麼以前沒曾聽說過?奇怪,奇怪。想是不法女賊找來個野丫頭,冒充太子借屍還魂,扶立之,以召集八方來投,用意不良,惑眾反叛。不過這摩羅還是非尋常之輩,不可等閑視之。”以昌國公鐵林為帥,興國大將軍羊大力為先鋒,領兵五千去退女師,並收複失地。
說這先鋒官羊大力,他邦著名的馬賊,胯下馬,掌中刀,萬馬軍中能取上將首級。又力大無窮,千斤銅鼎舉來輕鬆。隨他出兵效力的還有二子:一名羊金角,一名羊銀角。俱被封作了將軍。這父子三人領先鋒,意為“三羊開泰”(諧音“三陽開泰”),討個吉利。這支白軍為了求功早勝,倍道而馳。起碼要趕在女師之前過鐵桶關,阻她們於途中。因為道上撞來了那道朝西,方得知金湯城也丟失了,更激起了忿恨和怒氣,欲要複奪。所謂“意氣用事”。何不依城關(鐵桶關)合並守軍而先行拒敵,逐削敵勢,再捉機反擊以促功就呢?道理不錯,也是正軌之舉,但教羊氏父子看來,那不就顯得自己有些膽怯俗常,不敢於進突碰撞麼。再說,憑關拒擋住女師,或更使之後退,功勞必要分一半給別人,給關中主將雲龍大將軍斯明明,也怕顯不出他父子來。不明智便不明智於此上麵,不為大局著想,而是醉心於搶功爭勝撈獨食。單從人數上講,敵眾己弱微,卻要直擊之,而行匹夫之勇,勝算幾何?全不考慮。根本在於狂傲,不把女人們當回事,太過小看了。並不是沒人勸過,但聽不進去。故而,一路跨過鐵桶關。羊氏父子領兵一彪直往北下來了。
羊大力率軍正進,忽有探馬飛奔來報:“前麵不遠處有一小撮敵人斷路當央。”羊大力道:“這班女賊也挺猖獗,居然要截阻於我。兒郎們,今日可要賣賣力氣。”他倒不說自己張狂,敢以區區二千眾去撞數倍於自己的女師。急功心切,遂領兵而迫,果遇女師人馬。女師人馬有一千人,為首之將乃碧雲鸞與馬賽花。兩下相逢,仇人眼紅極似,當即接戰。未打幾下,女師人馬敗走,散散亂亂,但都腿腳相當地快。羊大力大笑,心說:“聞你們一路氣勢洶洶,威風抖得挺強,高歌猛進,連連奏凱,鬧半天卻隻是熊包貨色,如此不堪一擊。噯喲,我真不明白路向南,還有道氏兄弟仗怎麼打得,當得什麼將,帶是什麼兵。”不知女師有詐,隻認可欺,驅兵追擊。出不過五裏,又遭遇到百裏花香、百裏花紅兩姐妹引兵截阻。可接手沒多會兒,也大敗而去。羊大力更加喜歡,對兩個兒子說:“金角,銀角,方才那領頭的兩個妞兒,年歲不大,十分美貌。你們不想拿住她倆?金角留一做妾,銀角取一為妻。”羊金角、羊銀角俱道:“父親看著好,我兄弟還是拿她們來獻呈父親您吧,納而享用。”羊大力“哈哈”大笑,誇道:“還是我的兒子,子知父心。”這是什麼老爸?什麼兒子?什麼父子有什麼德性品質?有什父便有什子,整一丘之貉。
羊金角、羊銀角真是賣力,盯準了百裏姐妹背影,緊咬不舍。百裏花香回身一箭來射,差點要了羊金角的小命,幸好為小子避過,僅傷了麵皮而已,激起了他的憤怒。忽前麵出現了一處高崗,片片林海,隻一條路通頂。女師人馬紛紛逃上崗子,那邊坡下不見了影子。羊金角、羊銀角叫著:“快追,別讓她們跑了。”崗上來撲。可忽聞殺聲衝天,大隊女師人馬出現崗頂,早將準備好的排刀牛車十輛放下。這種車體寬而長,橫排長木,端縛長劍,下按利刃,平插匕首,一牛拉一輛。將牛屁股上狠射一箭,那牛便負痛衝下坡道。這排刀車一下,白軍人馬大亂。羊金角、羊銀角見勢不好,趕忙向兩旁林中躲。可也不幸,林邊一段距離內設有陷刀坑,再往裏還有繃繩、刃海、蒺藜陣呢。羊金角掉陷坑裏了,底下豎矛穿軀,遍身血洞,自是無活。羊銀角的坐馬讓繃繩絆倒,人摔地上,斷了脖子。其他人慌不擇路,亂衝亂撞,自相踐踏。加者受排刀,或墜坑、踩刃,死傷慘重。在後麵的羊大力部分人馬也受到衝擊。羊大力命令下邊放箭,射死頭裏的兩三頭牛,致使衝勢停止而叉住後頭的排車不能前,然後傳令撤兵。可哪那麼容易走得,兩邊林中射出無數箭矢,射倒白軍一片。伏兵殺出,斬腰、斷後,困住了白軍。混殺多時,白軍大半被殲滅。羊大力突圍之中撞上木真兒,並非本事不具,而是如今膽裂魂飛,挺不起鬥誌,攢不起力氣,讓木副帥奮起一槍刺於馬下,也一命歸陰,追他兩個兒子去了。
三羊(陽)開泰,泰運未來。白軍“三羊”父子,一流猛將,也把命賠上了,還損失了千三二百人。女師獲勝,歡聲雷動。但美中不足是所殲滅的敵軍隻一小部分,先頭人馬,未得對其北征整個大隊用上計策。要不,戰果必定碩赫。時,有飛探報事於鐵桶關。歇腳的敵帥鐵林尚待將兵開拔,聞報大驚,一時不知下步如何,難抓主張。還是管關主將斯明明勸他:“女賊軍勢正旺,又連著幾數勝仗,士氣高漲。而我弱於對方,且因前方屢屢吃敗,城失關陷,大大影響了心誌,情緒低落十分,不利出兵。還是暫避敵鋒,主力守城池,敵來則拒,當之於堅壁之下。彼遠途征來,又經數戰,一路困乏,加道之遙,路徑多山川,因此轉輸相當困難。四域寬廣,卻少村屯,掠野難有所獲而致短缺給養,補充不上。如此持久,其軍渙散,鬥誌衰弱,我便乘隙而取,可一舉大功。”鐵林認為所言有理,便依策而滯留在鐵桶關,合斯明明,以拒女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