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洗漱過後,回到今晚的臥室,沒有開燈,摸索著上了床,梅菲早就睡了吧,沒有任何動靜。

盡可能動作最輕地換好衣服,掀開被子,輕手輕腳上床,和梅菲麵對麵側身睡著。

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撇下她獨自入眠。

輕柔地握著她的手,安心地閉上眼睛。

偷偷睜眼的梅菲,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彼此握著對方的手,就像握著自己的手。

這麼久以來,你能在我身邊,是主對我的眷顧。

你我本是迥然不同的出身,就如那嚴冬的紅梅與暖春的白蘭。唯一可以抓住的,是在換季交接的一刹那,那一同彌漫在空氣中陣陣芳香。花開花落,隻有香如故。

是一瞬間,也是永恒。

如果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就像現在這樣,我將永遠不會離開你。永為姐妹,友誼永存。

佟蕊把杯子放回茶幾上,又是深深地歎氣,“可我呢,一個本來對他毫無價值的人,卻要為他內心的愧疚背十字架……我住在那邊,總覺得像住在一個墓園裏,到處是像祭奠故人用的菊花,到處是你母親的痕跡,連屋子裏的空氣,都簡直是你母親的呼吸。她生前的習慣,我都得被迫履行下來,不管我自己願不願意,你爸就是這麼強調。”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越發的壓抑,甚至有些酸楚,“我感覺,自己就是一顆棋子,什麼都身不由己,完全隻是別人的工具。爸媽為了免去債務,把還這麼年輕的我嫁給了你爸。你爸呢,為了讓自己良心好過,就把我當成了一個模特,任他打扮成你媽媽的樣子。”

“你別這麼講,你還年輕,一定有辦法改變命運的。”筠瀟仍舊是客氣地說。

“可我能做什麼呢?”佟蕊頓時憂傷起來,大大的杏眼掠過一絲淚光,“你爸怎麼可能輕易放開我?就算他肯,我爸媽欠他的債務又要重新提起,我怎麼麵對他們?以後,我又怎麼找一個不介意我有過這麼一段齷齪婚姻的人嫁了?我沒有理由一輩子孤獨終老啊!”她抬起手擦了擦快要湧出的淚水,“說來說去,為人女、為人妻的,哪有一點也不受擺布的?男人把一生都奉獻在對事業、對名利、對財富的追求上,沒人會說什麼。女人就是得把自己分成好幾塊,給爸媽、給丈夫、給公婆、給子女,剩下來給自己的,實在少得可憐!”又注視著筠瀟,“你到底也是男人,怕也不能完全理解吧?”

筠瀟望著她那圓潤的杏眼、烏黑的瞳仁、光潔的臉頰、好看的麻花辮卷發,以及,藏在衣襟下若隱若現的溫香軟玉——這個女人真的是個女人——這麼說很好笑,可筠瀟就是這麼想。是的,從小沒有母親,也沒什麼女性的長輩親戚之類,平時見到最多的,都是校園裏的女同學——她們都還是少女,包括沁蘭和梅菲。而家裏呢,過去和父親住在一起時,家裏的女人,無非就是些上了年紀的女傭或者素麵平頭的小保姆。這樣女人味十足的女人,也就隻有大街上、電視裏、雜誌照片上見過,要說正兒八經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佟蕊還是第一個——不包括曾經見過的莫騰輝的情婦。

他們本無交集,唯一相同的,就是受著同一個人的直接或間接的掌控。因為同一個人,他們沒有徹底的自由。

“然而,我相信的,你和你父親是兩路人。”佟蕊漸漸靠近了他,“你沒有表現出看不起我這個和你一般大的繼母,我真的很感動。”

話說完,筠瀟驀地覺察到了她的觸覺——佟蕊說話間,她那光滑緊致、手指纖長的雙手,已經挪移到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