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瀟隨即冷笑一聲:“爸,你為了一個女人,看上去是連斷絕父子關係都不在乎。那好,我也不為我自己,就為被她傷害的蘭蘭,我也不在乎你們想怎麼樣了!這個女人,你愛怎麼處置隨便你,休了她還是怎的,我管不著!”
“你要真這樣覺悟我也不幹涉,你再怎麼自生自滅我也不來打攪你。這地方還是留給你住,免得讓我看起來不講情麵。”莫騰輝講話的聲音沒那麼大了,但是聲調還是那麼硬邦邦,“可是,如果哪天你來求我,最好先想好怎樣懺悔!”
莫騰輝沒再說一句話,一個手勢,吩咐佟蕊和他一起離開了。
筠瀟立刻就鎖上了門,房間裏就剩自己、沁蘭還有梅菲。現在,莫騰輝和佟蕊應該不久就會離開。
沉默片刻,一直沒有說話的沁蘭問道:“你不後悔?”
“後悔什麼?”
“跟你爸鬧翻——因為這個可恨,而且不值得可憐的女人!也更是為了我……你爸還不知道會對你使什麼手腕……我豈不是拖累了你?”
“是我拖累了你才對!”筠瀟義無反顧地把她摟進懷裏,“我早就成人了,什麼都不用依靠我爸。我自己的未來,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在乎他們耍什麼手段。我隻在乎你什麼時候能不再難過。”
“我不知道。”沁蘭沒有再哭,也看不出她埋在自己懷裏的臉孔是什麼表情,隻聽得到她聲音裏透著的迷惘,“要是哪一天,你真的故意……我就算再不舍得,又有什麼辦法挽留你呢?還不如分手了一個人逍遙!”
“你為什麼要說的這麼重呢?”筠瀟有點慌了,“隻要你別提‘分手’,就是對我最大的恩賜了,我還有什麼資格奢求別的呢?”
沁蘭抱緊了他,嘴上卻依舊呢喃著:“說的總是這麼好聽,誰知道呢?”
梅菲這時插話了:“你爸確實沒把佟蕊當回事!他腦子裏全是你媽的影子!如果今天佟蕊沒穿那件睡衣,如果他沒有看到那張照片被偷,估計也不會那麼激動。他一麵是精明世故的生意人,一麵是個被感情衝昏了頭的男人——說來說去,要是沒有他和你媽的恩怨,今天這事,也不會發展成這麼變態的樣子。”
“我媽要是在天有靈,一定也會支持我的。”筠瀟決絕地說,“我不管了,即使佟蕊哪天讓我爸傾家蕩產,我也不會同情心泛濫。我永遠不是莫玉麟。”
之後,梅菲和沁蘭回了家。
今天上午的事,實實在在讓她倆壓抑了好久。
“你還覺得難受嗎?至少,你還是可以相信筠瀟的。而且這也不是他的錯。”
晚上,兩人又躺在一張床上,彼此握著對方的手。
梅菲這一問,沁蘭沒有正麵回答,有點讓人不明所以。對於梅菲,始料未及,但又在情理之中。
“難受又如何?不難受又說明什麼呢?我就是個高中生,哪懂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我腦子裏不可能那麼容易刪掉那畫麵……我都沒法預測,我們能走多久……那又能如何呢?”
黑夜,氤氳到底。
夜已經很深了,一切都靜悄悄的。沁蘭穿著素雅的碎花睡衣,沒有穿拖鞋,走在客廳的走廊裏。地板不算冰涼,周圍也沒有太多障礙物。隻是整個客廳一盞燈也沒開,寂靜得可怕。
走到頭,就是一扇門。
漆黑中,隻有這扇門後麵,通過門縫透著一點光。
有光的地方應該不會有黑暗、寒冷。
她轉動門把開了門。
門漸漸開了,門後的光也一點一點漸漸放大,她得以看清楚房間裏的一切:雖然光線大亮,其他的擺設卻都不是重要的,正中間的一張床,散亂的床單和被褥,以及——一個女人,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是看得見她窈窕的身姿、妖嬈的秀發、烈焰般的紅唇。